41.关于梦想的那些事（2）

作为外行人，言小言用肉眼根本分不出零治投的球种。她只觉得，刚才那球速度很快，力道很猛，像颗炮弹一样。

但是，言小言却不准备夸他。

“刚才那球是坏球吧？”言小言用球棒指着本垒的位置说。

自己的技术退化多少，零治比谁都清楚。可他只是打算回味回味从前追梦时的感觉。

零治不理言小言，径直走回本垒捡球。

言小言也跟着零治过去，“下一球，你投，我打，怎么样？”

“握棒的姿势，你会吗？”零治捡起球在裤子上擦擦。

言小言站在了右打者所站的打击区域，挥了挥棒，“我的姿势都是从漫画动画里学来的，你看看标准不标准？”

“握棒要像拿伞一样，轻握。两脚间距与肩同宽或稍宽，两眼直视投手，膝关节和腰部放松。”零治边说边绕着言小言走了一圈。

不得不说，她很有运动天赋。光看影像，也能学出个好架势。

“引棒和伸踏动作对你来说没多大意义。挥棒时要利用腰部转动，向下挥，腋部别张开，你试试。”

呼！呼！呼！

言小言按照零治的要求挥了几棒。

“如何？”

“挺好？”

“那我能打中球吗？”

“不能。”

“这么肯定？”

对于迷之自信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实际行动教她们做人。

连续几球，言小言的球棒不止连球边都没擦到，有好几次还直接眼睁睁看着球从面前飞过而做不出任何反应动作。

“你别投变化球啊。”言小言气鼓鼓地瞪着走过来捡球的零治。

零治上下抛接着手中的球，“我投的全是直球。速度比起从前已经慢很多了。”

“那是不是你再投一百球，我也打不到一颗？”

“我在打击中心打了一个通宵，才勉强能打中机器投来的球。如果你想打中我投的球，估计得持续练习几天。”

“几天？？你就不能放点水吗？”言小言要求不高，她只想体验一把击中球的感觉。

“对于喜欢的东西，用放水两个字，你不觉得很失礼吗？”

这句话问得言小言哑口无言，她想起道场的一些学员，想和她较量却次次希望她放水，她不知道他们那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想变强，就必须全力以赴。

不想输，那一开始就别去挑战。

梦想这种东西，是容不得一丝瑕疵与轻视的。

好吧，不知不觉中她又变成了一个双标狗。

“咳……”言小言咳嗽一声，“刚才的确是我失礼了。”

“那还要打吗？”零治举起手中已被擦干净的球问言小言。

“这次你能投变化球吗？我在动画里看到，有些球路线特别诡异，一开始笔直的，飞到本垒前突然就拐弯了。”言小言用手不断比划，“还有那种一路摇摇晃晃、上下飘的球，我很好奇，那到底是怎么投出来的。”

“蝴蝶球我不会。我投滑球和指叉球给你看看吧。”

这次，言小言并没有专心挥棒，她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球路线的变化。滑球和指叉球的路线变化她知道，而当零治投出这两种球时，她欣喜的发现，印刻在脑中的东西也有变成现实的一天。

滑球像足球里的香蕉球一样会拐弯。

指叉球飞入本垒时会突然向下急坠。

不过是一颗球而已，握球的姿势、用的力道、不同的投手居然能玩出万千变化。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件神奇又不可思议的事！

“你为什么不继续打棒球了？”言小言主动捡起球跑到零治身边，“能学会这些球路，是件多么厉害的事啊，放弃了岂不可惜？”

零治没有伸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言小言手中的球。

零治不说话，言小言把球放在裤子上擦了擦，见上面没有了土，她又把球递了过去，“好不容易去了枫叶国，为什么不好好打棒球？”

“打棒球没钱啊。”零治接过棒球。

“谁说打棒球没钱？大联盟的选手们，不要太富有。”

“在那之前呢？”

“有天赋的选手，很年轻就能进入大联盟了，你连这几年都熬不过去吗？”

“哼。”零治轻哼一声，“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幸运，即使没有父母在身边照顾，也依旧能锦衣玉食，不愁吃穿。”

这话不假，如果言如玉没有责任心并且不是演员，她现在的日子一定过得非常悲惨。

按照一些重生复仇小说或者狗血玛丽苏电视剧的套路，她现在应该是等待金手指或者霸道总裁来拯救翻身的女主角。

但她无疑是幸运的，她的人生正好反套路。

“那也不要随便放弃梦想啊，边打工边坚持也好啊。”

“我也曾这么想过，可当打工总和训练相冲突时，你就必须做出选择了。”

言小言猜，零治放弃棒球大概是和他妈妈有关，可单亲家庭的孩子也有实现梦想的啊，他爸爸是语文老师，在异国他乡应该很赚钱。

“外国的孩子十八岁成年，家长可以放手不管，你那时不才十四吗？你家里难道困难到需要你养家糊口？”

零治将手中的球抛向天空，“可不是嘛！”

言小言抬头，看着球飞到最高处，然后落下，人生的起起落落大概也是这么回事吧。

“我还是觉得可惜，古时候不是有很多那种穷酸落魄的文人嘛，他们吃不起饭也还在坚持梦想，你就不能效仿他们吗？”

“呵。”零治嘲讽地笑笑，“你的人生并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啊。”

“为什么？”

“和梦想比起来，活下去才是头等要事。”零治把球放到手套里，而后从言小言手中取过自己的外套，“不过，你大概永远也不会懂。”

怀中空落的瞬间，言小言的心也随之一空，“不懂，你可以告诉我嘛。”

“告诉你，你也不懂。”零治把手套交给言小言，自己则穿起了外套。

“你这是在歧视我？”言小言脸鼓得像个包子，“我虽然学习不行，但我并不蠢好吗？道理，我也还是懂的。”

零治低头拉拉链，“有些事，经历过才懂。”

“话虽如此，但也不要小瞧人类的想象力。”

“那些没经历过却说我能想象得到，都是安慰人的谎话。”零治抬头，直视言小言的眼睛，“如果你不信，那我随便问你一个问题好了。”

言小言猛点头，“你问。”

“你能告诉我H的感觉吗？”

哐当！

言小言手中的棒球棒脱手掉在了地上。

H是什么鬼！

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是性骚扰吗？

明明在一本正经的讲道理，怎么转眼就暴露老司机属性了？

言小言窘迫的站在面前，涂了润唇膏的唇瓣一张一合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穿好衣服的零治又拾起地上的双肩包拍拍，“生物课上都学过吧，小片子也应该有科普。那你开始发挥想象力给我具体描述一下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小片子！！

被问得哑口无言的言小言终于从零治的话里找到了一丝破绽，她指着他的面颊以教导主任的口吻对他说道：“原来学霸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啊，看小片子，思想龌龊，我要举报你！”

“食物、性爱、情感三者缺一不可，才是人类基本的快乐原理，所以那不过是思春期男孩子的正常行为。”零治背上双肩包，单手伸到言小言面前讨要，“而且，如果你要举报请拿出证据来。”

动画漫画里，很多男主角都是把H书和碟片藏在床底下的，上回单独去零治的屋子，言小言却错过了一个绝佳的验证机会。

“你可是未来要当偶像的人，说话那么露骨，当心没粉丝。”言小言拍开零治的手。

“你竟然会担心我没粉丝？我还以为，我没粉丝你会很开心呢。”

言小言真是恨不得把手里的棒球给吃下去，这都多少回了，她明明占上风，却被他轻描淡写的一两句话给扭转了局势。

“哼，还粉丝呢，我祝你出不了道！”言小言脱下书包，把手套、棒球、球棒统统往里面塞。

“女人啊，真是反复无常，昨天还说我会出道大红，今天就开始诅咒我了。”零治摇摇头，“不过，你的这些话，倒是让我坚定了现在的梦想。”

棒球棒太长，无论棒头朝里还是棒尾朝里，书包都会往一边倾斜，于是言小言索性让棒头朝下棒尾朝上竖在中间，捣鼓好，她重新背上书包问零治，“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零治发誓，他真的打算告诉言小言实话，但看到她背个书包，脑袋后面却突然多出了一截粉色的棒子，那画面不禁让他联想到了天线宝宝，弄得他十分想笑。

“关于省略号的那道填空题，我又想到了一个新答案。”零治强忍着笑对言小言说。

“啊？”

“天宝。”

天宝？天使宝贝？Angelababy的缩写？

言小言满头雾水，刚才不还在讨论梦想吗？咋个又跳到那该死的填空题上去了！

零治走到言小言身旁，伸手拍了拍超过她头很多的球棒，“天线宝宝的缩写。”

“尼玛！”言小言愤怒地抽出球棒。

见状，零治拔腿便跑。

言小言挥舞着球棒，狂追而去，“有种别跑，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