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葬礼上的动物学家

墓园里有一种庄重的气氛，我们站在晓合的墓前，为她献上玫瑰。她没有家人，只有同事，所以来她葬礼的人都是她动物研究所的“书呆子”伙伴。

“我只是去参加了一个国际研讨会，回来之后，她就不在了……”一个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束紫玫瑰，他表情十分哀伤。

“没人想到，她会那样死去。”我站在他旁边，内心感慨。

“你就是她疯狂爱上的家伙？”年轻男人显然有敌意。

“我好像没在她工作的地方见过你。”我也不太友好。

“两年来，我们一直在网上联络。我是因为她才回国，本来还以为能和她成为同事，可以天天看到她。”男人又悲伤起来。

“看来，我还有个隐形的情敌。”我苦笑了一下。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男人问我。

“法医解剖之后，说她是被动物咬死的。但动物园里，并没有动物。”

“她出事之前，曾经写过邮件给我，提到一种怪异的生物。难道，她是被怪异生物害死的？”男人若有所思。

听到他的说法，我知道，他对晓合做研究的事应该比我了解得多。彭梓幽和夏寒也若有所思地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

参加完葬礼，我们开车回到了动物园。彭梓幽打开电脑，然后叫我来看。网页上出现了如下的信息：

周浚汭，29岁，美国康奈尔大学动物科学专业的博士。美国动物纪录片“The Animals”节目的学科顾问。他是动物狂人，对各种物种研究，解剖技术，实验科学都十分精通。他在facebook上的粉丝超过500万，他的动物科普网站已经突破千万人次关注。

“我们要找的第一个人类搭档，就这样出现了！虽然，他是你的情敌。”彭梓幽的手指头敲着电脑屏幕。

“你让我邀请他？”我真是极不情愿，但想到周浚汭那有敌意的眼神，我突然间上升起一股邪恶的小念头。

“他不仅了解纪晓合在研究些什么，还是个很有魅力的动物学家。”彭梓幽重重点点头，那意思是：你必须邀请他。

“OK！”我脑子里的想法是：再拉一个人入伙也不错，反正，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身边的两个“怪物”钳制啊。

通过晓合动物研究所的同事，我得到了周浚汭的电话。于是拨通，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我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

“想不想和我一起调查纪晓合的死因？既然，你爱她……”

我把约见的地点和时间发给他，在等着他来动物园找我的时候，我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晓合为什么也能看到那些“奇怪的生物”呢？

“晓合到底是不是一个普通人？”我问彭梓幽。

“过早剧透，可不是一件好事。”夏寒瞪着他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睛，拍了拍彭梓幽的肩膀，他似乎在暗示什么。彭梓幽也很有默契得撇撇嘴，表示无可奉告。

一个小时以后，我在动物园城堡的七楼，看到了“飞车”赶来的周浚汭。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多么不理解这个破败的约见地点。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能怎么帮忙。”我抬起两只手，给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把你口袋里的锆石拿出来，像上次一样‘显现’出那些影像就OK了。”彭梓幽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拿出红色锆石，我集中意念，就像那次一样。

一条巨大的鲨鱼从漩涡一样电闪雷鸣的黑色大海上跳跃出来，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牙齿，就像锋利的闸刀就要从周浚汭的头上落下，刹那间鲨鱼消失了，一个头发上漂浮着玫瑰的女子盘旋在周浚汭的头顶，她哀怨得看着他，就像一个游魂的女鬼。

“啊！走开！不！啊……”周浚汭连连惊叫，脸色惨白。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电影”给吓呆了，而且是“巨幕”“3D”效果的，还有环绕立体声。

我用双手捂住了锆石，它的光亮消失，墙上的影像也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突然消失了的影像和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让已经惊吓过度的周浚汭停止了惊叫。他强装镇定地定了定神问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觉得这个影像很眼熟吗？”我拿出了那张晓合画过的缠绕着玫瑰的鲨鱼的素描，递给他。

“她……确实发过这张素描的照片给我。但我还没给她答复，因为我还没有确定鲨鱼的种类。”周浚汭紧紧盯着素描看着。

“这个方向就对了！找出鲨鱼和玫瑰的种类，我们就向捕捉上官玫迈进了一步。”夏寒站在周浚汭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吓了周浚汭一跳。夏寒的蓝眼睛就那么盯着人，让周浚汭立刻“弹跳”到安全距离，然后问我：“这位是？”

“帮助调查晓合之死的……人。”我想起夏寒那个狼头，也是心有余悸。

“刚才那影像，是你制作的3D片段？你通过晓合的素描模拟出来的？”周浚汭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我真实看到的景象，你会信吗？”

“别开玩笑了！不可能！”周浚汭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被一个3D片段吓得半死有点丢面子。但他又看了看我十分认真的表情，他的笑容一秒钟凝结在脸上，骂了句：“shit！那他妈的是真的？”

周浚汭很郁闷地半天没啃声，一个人站在那里，反复摇头，皱眉，沉浸在不可思议和无法想象的状态里。

“这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些动物，是你这个动物学家，没见过的。”夏寒又和周浚汭勾肩搭背起来，样子特别亲切地在做游说。“就像我这个医生，治过那么多病，解剖过那么多尸体，也不像现在这样，遇到这么多得怪物。”

“怕了？还说你多爱纪晓合……”适当的时候，我就得来激激周浚汭。

“研究一下，告诉我们鲨鱼的种类。”彭梓幽说得诚恳。

“我试试……”周浚汭的声音微小，表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