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幻境的介质

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关键的任务是寻找到罗绿格，他是让所有人发疯的根源。但是，怎么才能找到他呢？还好，杜心宸这几天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这个会上，她向我们展示了她的报告。她的锆石也在墙壁上形成了数据投影。

在罗威的成分中，英国杀手威廉的成分最高，占比在42.52％，细分这部分内容，威廉对女人的爱好，仇恨，杀戮的欲望，都完全复制在了罗威的灵核里，这完全覆盖了罗威的价值观，还增加一种他之前并不存在的欲望。意大利画家里奈的成分占比是37.83％，细分这部分内容，里奈的构图的方式，对色彩使用偏好，完全覆盖了罗威本身在绘画方面的风格。罗威自己的成分剩下了16.43％，这部分细分之后，是罗威与儿子的记忆，在没有其他。而他的最后一个成分来自于一种未知的S1N1的变种病毒，这不属于精神世界的范畴，这是有生命的病毒体在能力维度上的研究，这是夏寒的研究方向。

“我的报告内容就是这些。我的方案是彻底删除掉威廉的成分，但罗威会变成一个没有价值观，也没有欲望的人；里奈的成分会继续保留，否则他会失去绘画能力。至于罗威本身的那部分，也就是他和儿子的记忆，我会把它影像化，方便我们从中寻找抓捕罗绿格的线索。罗威最后的那个成分，就不再我研究的范围内了。”杜心宸熄掉了她的锆石。

“我的数据库里，的确没有S1N1变种病毒的生物数据，但我推测，如果细分这项，它很可能是变种病毒的繁衍和复制能力。也就是病毒由少到多的能力。不幸的是，这种能力的能量很大，它与英国杀手威廉的成分实现了无限叠加，所以罗威使用斧头的攻击力就十分巨大。”夏寒说出了他的推测。

“为什么是叠加在斧头的攻击力上呢？它也可以叠加在杀人欲望上啊？”我问夏寒。

“病毒，虽然是微生物，但它不具有思维和意识。所以它的特征和能力只会在非精神层面的元素上去叠加。由此我才推测，罗威的病毒成分只叠加在杀人的攻击力上，而不是杀人的欲望上。”夏寒解释着。

“他的病毒成分是怎么来的呢？”艾菲问了一个好问题。

“蝙蝠是各种病毒最好的宿主。如果罗绿格的成分里有蝙蝠，那病毒应该就来自于蝙蝠。”夏寒的推测应该是十有八九。

“所以，罗绿格的恐怖小说创意和画面感，以及病毒的繁衍和复制能力，就一起传播到了新港公寓里的住户的灵核中，以至于一传十，十传百地不停复制和传播下去了。”我分析着。

“不错啊！你的推论很有逻辑性。”应烟诺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推论虽然没错，可还有一个问题，组灵生物的辐射能力，通常会让普通人产生一连串的有悖常理的情境，可我们访问到的住户，他们所看到的幻境在情节上是逐步递增的，这和普通的辐射幻境，非常不同。”彭梓幽提出了疑问。

“而且他的幻境应该让整栋公寓的人都受到影响，可确实有一部分住户并没有看到幻境。比如，那天看到806号房腐烂手臂的女人。她就没有看到过幻境。”艾菲也提出了一个有价值的疑问。

“如果不是辐射传播，但就是有介质的传播。也就是从罗绿格到新港公寓的住户之间，有一个能够接收和复制创意与画面的载体。”应烟诺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记得我们产生蝙蝠幻境的那天，806有人回去过，还拿走了U盘，会不会U盘就是那个介质？”细心的杜心宸提出了关键的线索。

“U盘？等一下！”彭梓幽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他从里面拿出一摞文件。他把文件分成几份，发给我们。

我们手里拿到的文件，是新港公寓物业管理处给住户发放纪念品的统计表，每一个领到纪念品的住户就会在签名栏里签上名字，表示自己已经领过了。

“介质，应该就是U盘！因为没有看到幻境的那几户，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没有领取纪念品，上面没有他们的签名。”应烟诺说道。

“这也太可怕了吧？一个普通的U盘就能传输灵元素？”我感到不可思议。

“不会！这个U盘不会是普通的U盘。它一定含有锆石的成分。”彭梓幽十分肯定。

“谁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做出这样的U盘呢？看来，他的实验，再一次升级了！”杜心宸的表情十分凝重，大家的表情也都很严肃，如临大敌一般。

“他？”恐怕，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他”是谁。

“我们共同的敌人，也是用纪晓合的幻境，把你引入局的人。”应烟诺定定地看着我，并若有所思。

“一个能毁灭这个世界的人。”夏寒勾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着。

“各位，分析了这么久，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抓到罗绿格。我把罗威的记忆部分影像化了。”杜心宸又拿出了她的锆石，对着墙壁放出了光。

大家也都安静下来。

在墙壁的投影里，我们看到了罗威从国外回来，他在酒吧里与女人搭讪，然后他把女人带回了酒店，他砍掉女人的手臂，女人失血过多死亡，他把女人画了下来。他又去新港公寓探望儿子罗绿格，他让儿子欣赏他最新的作品。看到画像的罗绿格眼前一亮，像是得到某种灵感，马上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记录了什么，又把内容复制到了U盘里，而就在他向U盘复制东西的时候，罗威已经起身告辞，离开了他的公寓。

“罗威的这段记忆，应该和廉潜的推测是一致的，罗威的画给了罗绿格创作恐怖小说的灵感。”杜心宸发表看法。

我们继续看墙上的投影。

几天之后，罗威带着一个女人再次回到新港公寓，他拿着钥匙打开罗绿格公寓的门，但罗绿格并不在家。他在公寓里砍掉女人的手臂，女人失血过多死亡，他再次画了一幅油画。然后把女人的尸体放入皮箱里，把女人的手臂放在书柜上。他打了电话，告诉对方，手臂留下来了，应该会给他更多灵感。

“真变态，罗绿格不仅知道他父亲杀人的事，还因此而获得了灵感，他的恐怖小说都是这么创意出来的吗？”艾菲简直愤愤不平。

“通过这段影像，可以看出，罗威在罗绿格家里杀人的时候，罗绿格并不在新港公寓。从那以后，他也一直没有回来过。问题是，他去了哪里。”杜心宸说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踏进新港公寓遇见的两个记者吗？住户的幻境和那两个记者的幻境，显然是不同的！”应烟诺还记得这个细节。

“新闻里报道过，最近发疯的人，都声称看到女鬼！”我马上打开了智能电视。上面正是报道集体发疯事件的特辑。

“我们家总有人敲门，可门外的人发出的声音，就是我自己的声音！一定是那个没有手臂的女鬼，她模仿我的声音！太可怕了！”一个被记者采访的女人表情惊恐地说着。

“这情境和那两个记者遇到的情境是一样的！”艾菲大喊。

“也就是，我们踏进新港公寓的那一天，罗绿格很可能已经在创意他的第二个恐怖小说了！”我发现了这一点。

我马上拨通了其中一个记者的电话，我问她，去新港公寓的那天，有没有使用新港公寓的纪念U盘。记者想了一会儿，她承认，她曾在新港公寓的一楼大厅，拾到了一个U盘，她就顺手把U盘装入了口袋。

“创意和画面一定要通过纪念U盘来传递，那一时刻为止，其他人的幻境里都没有和女鬼有关的幻境，所以，唯一能把女鬼的幻境传递给记者的，只有罗绿格本人！”我继续推测。

“就算能证明，那天罗绿格也在新港公寓里又怎么样呢？那公寓本来就是他的家，他在也正常啊！”艾菲有点费解。

那两个记者，应该是接收到女鬼幻境的头两名受体，如果之后再有关于女鬼幻境的传播，也应该是从这两个记者传播出去的。他们或者带着U盘，去见了什么人，于是画面传输给其他人。但新闻报道里，不是这么说的！在公寓里已经发疯的住户，把恐怖的情绪传播给其他人。既然住户已经离开了公寓，又为什么能被传播了之前并没有的女鬼画面呢？从噬皮人到女鬼，那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创意，如果能同时被同一波人接收，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传播恐怖画面的人就在他们身边！也就是罗绿格就在他们身边！

“我知道罗绿格在哪儿了！”我突然感到异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