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声已经再次停了下来。杜舜煌抬首看向站在楼梯上的她。
“这架钢琴,跟这大厅里的任何设施一样,你若愿意,可以随时使用。”
杜舜煌说着,从钢琴前站起,向她走来。
莫槿站在楼梯正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近。
杜舜煌在楼梯前停下,仰着头看她:“我想,你搬过来之前,家中一定有钢琴。这架钢琴,就作为你人必须搬过来,却不能将你的琴也一起搬过来的补偿。”
“谢谢。”莫槿道。
干妈家中,确实有专为她而买的钢琴,虽然只是价格普通的立式钢琴。然而,她近年弹得却是越来越疏懒。
她渐渐忘记了她少女时期曾经的梦想。她的心中,只有日益明晰的,她与哥哥的复仇计划!
“钢琴这东西,一天不弹,马上就会手生,水平也会大幅下降。所以,我不会让你吃这个亏。”杜舜煌道,“当然,我每天也要用一到两个小时,有时是下午,有时在晚上。其余的时候,你可以随意安排。”
莫槿看着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今天已经用完了。你要不要去熟悉一下琴键?”杜舜煌说着,嘴角抿起一丝轻笑。然后,他抬步上楼,从莫槿身边快步越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莫槿怔怔地楼梯上站了一阵。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弹琴,手又生了许多。
只是,她心中却在回味着,杜舜煌上楼前的那个轻笑。他抿唇而笑时,嘴角会显现两个浅浅的笑涡,为他尤添俊魅之感。
他刚才的这个轻笑,与他跟她商定那条狗的有关条款时,带着些许不满与不耐的冷傲笑意,是完全不同的。
他如今的这番话语与笑容,让她感到了他发自内心的真诚。
他说,为了不让她吃亏,不让她的琴艺水平下降,准许她随时使用他这台价值不菲的三角钢琴。
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对她这么友好了?
难道,他今晚弹出优美动人的琴声,同时也洗涤了他高傲的灵魂,让他变得善良而无私了?
莫槿终于在乘机前往马尔代夫前,完成了所有应该完成的工作,也联系采访到了所有应该采访的人。
当然,贺总编最期待的两个采访对象,杜舜煌和上官云逸除外。
为了尽量减少出国后的工作量,莫槿还连续熬夜,把几篇采访大稿,全都提前写完了。
每天深夜,她一边喝着咖啡提神,一边敷着面膜,在电脑前奋战。
她心中也不由得暗骂杜舜煌与贺总编。是他们两人殊途同归的要求,逼迫着她,要把平时一两个月的工作量,浓缩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完成。
终于,在出发当天的清晨,她满意地关掉电脑,从书案前站起身来,伸了个大懒腰,然后走到阳台上,准备放松一下身子。
别墅之外,晨曦之中,一身黑色运动短装的杜舜煌,已经带着那条大狗往回跑了。
这段时间以来,对于杜舜煌对那条大狗的管教,莫槿还算满意。
尽管她时常在楼上看到它在花园前后欢跑。但每当她下楼之后,她在客厅里,却看不到它的身影。有时她下班回到别墅,那条大狗远远地看到她,都会机警地一扭高傲的狗头,然后自觉地往后花园跑去。
想来,杜舜煌也不愿那条狗伤害她,以免出现要赔偿她一百万元的情形。想到这些,莫槿有时会在心中暗乐。
在楼上简单洗了把脸,莫槿心情愉悦地下了楼。
下午两点,她就要跟着杜舜煌出发,去马尔代夫了。
她准备吃完早餐后,先回一趟杂志社,最后交接一下出国前的工作。
把几篇她自己相当满意的大稿,一下子甩出来,摆放在贺总编桌上,估计她整个出国期间,贺总编再也没有理由给她分派新任务了。
当然,他一定会反复追问她,采访上官云逸的事。但是,对于采访上官云逸,莫槿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杜舜煌坐在长长的餐桌前,正独自一人用早餐。看到莫槿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他抬起头,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然后,他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她,直到她走过来,在他对面落座。
莫槿被他奇怪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主动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你刚从动物园里出来?”杜舜煌停下手中的刀叉,俊眸深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什么?”莫槿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你是从熊猫馆里来的?”杜舜煌皱起俊眉,神色变得异常严肃,“我们今天到了马尔代夫,后天就要正式举行婚礼。你就准备以这样的状态,面对我特意邀请去参加婚礼的至亲好友?”
“我的状态……”莫槿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恍然大悟。
为了赶那几篇大稿,她这十多天来,忙着查阅资料,忙着联系采访,睡得都比较晚。尤其这几天开始动笔,向来做事拼命的她,白天上班,熬夜写稿,睡眠不足。昨晚,她还干脆熬了个通宵,估计这个时候,脸色是不太好。
“眼袋浮肿,面色腊黄,皮肤粗糙……你就准备这样子做我的新娘,去面对所有的宾客?”
杜舜煌冷着脸质问,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见巧姨已走进厨房端菜,他又放低声音加了一句:“我们是签了雇佣合同的。我有理由认为,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常不敬业!”
莫槿倒吸一口凉气。
有这么严重吗?
她刚才洗脸时,认真照过镜子,也不过就是因为昨夜通宵,眼睛有些肿,稍稍浮起了些黑眼圈,脸色也不是那么有光泽而已。只要稍微休息保养一下,要恢复容光焕发的状态,也不是很难的事。
“我昨晚熬夜写稿,精神不太好。今晚和明天好好补补觉,后天举行婚礼时,我会恢复过来的。”莫槿颇有些自信。
作为媒体人,她有时不得不熬夜加班。但她胜在年轻,又天生丽质,倒向来不把偶尔的熬夜当一回事。
“你确信,你能恢复得过来?”杜舜煌神色仍是冷硬,“一个人生活是否自律,从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来。你需要熬夜写稿,只能说明你的时间安排,非常有问题!”
莫槿抬起头,有些怔愣,又有些奇怪地看着杜舜煌。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么不讲情面地批评她,尤其是批评她的生活习惯。
贺总编不会,她的爸爸更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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