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今捂着半张脸,说“……那有点糟糕啊,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不是人了。”
魏坚本能地想到藏尸间里的那帮仁兄,浑身上下的寒毛一下子全立起来了。
梁今今果断朝他伸手,说:“战书给我。”
魏坚嗖地把那张血淋淋的战书塞回到梁今今手里,正要问她怎么回事。只见她三两步上了墙头。沿着墙头一路往外使府跑。
魏坚反应还算快,眼见梁今今三两下要跑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当即翻身跟了上去。
白癸和李安庆冲出了院门,绕了一圈结果把人给跟丢了。
李安庆当下心里头生出了不祥的预感,连忙和白癸两人又跑回了藏尸间、
两人一进去,就看到元刚软倒在地上,有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开始往藏尸间那边走。
白癸当即朝那背影喝道:“站住!你是何人,胆敢夜闯外使府!”
那人脚步一顿,颀长身形潇洒地一个回身,白癸立马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旁边的李安庆忽然拉了白癸一把,两人连连后退。
“少侠眼力不错。”那人淡淡地夸了李安庆一句,那口气毫无诚意,仿佛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李安庆把白癸推到外面墙头藏好,说:“这位应该是江湖上的傀儡术家的人。”
白癸心道,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李安庆却沁着汗,低声说:“刚才梁姑娘说一共到了七拨人,现在已经有了道术,巫术,尸术和傀儡术。还有两个没到。”
傀儡术家的人道:“不,我来之前,还有一拨。应该也是湘西那边的。”
白癸不解道:“湘西这么厉害能出两派?”
李安庆低声说:“湘西那边最早兴起尸道,尸术只是其中的分支。还有另外一支非常邪,拿人尸什么都敢做。”
白癸忽然想起梁今今曾经说到过江湖上有些人买去尸体,是为了熬尸油之类干阴损事的。
他一边忍着从心口一路蔓延到脑袋里的发毛感觉,问:“为什么好端端的切磋,连这种人都召过来了?”
李安庆不清楚,但他也觉得像梁今今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特意把那么危险的东西主动招进家里来。
他一直有点蒙圈的脑子,一瞬间清醒了点。
“梁姑娘下战书,该不会就是为了引这些东西出来吧?”
傀儡术家的这位见这两位竟然旁若无人地自顾自低声嘀咕起来,想出手先弄死这两个,再进去拿尸体。
谁知刚一抬脚,忽然转了个身,脚步往藏尸间那边朝过去——他想,活人有什么好玩的,还是死人好,死人能给他挣一大笔的钱!
就在他踏上石阶,想着自己再多走两步,就成了传说中渔翁了,心情呼啦一下澎湃而起。
忽然有一丝凉风从头顶幽幽地卷了下来。傀儡术家心底一凉,身体本能地往后倒退了回去。
事实证明,本能猥琐也是一项珍贵的救命技能。就在这位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傀儡术家惜命后退的同时,数枚小巧的刀笃笃笃地钉在了他刚才落脚的位置。然而他这一口气还没有彻底松下来,后背莫名一阵剧痛。
后背是习武人最薄弱也是最为致命的空位,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用最坚韧的傀儡丝护住了。
“……”李安庆如临大敌地盯着对面,盯得对方缓缓地跪在了地方。
白癸从他身后探过来,一看人跪了,一脸懵逼:“……你做什么了?”
李安庆一个劲摇头,甚至举起了双手,以示清白。
两人面面相觑。白癸斟酌再三,安顿李安庆站好,自己小心翼翼蹭过去探了下这位傀儡术家的鼻息。
“死了。”白癸拧着眉吐出了这最糟糕的结果。
李安庆大骇!
“不是我杀的!”
白癸:“没说是你杀的!”他蹲下身,小心地盯着扎进对方后背心位上的小刀。这种刀小巧,刀柄只有半指那么长,没在肉身下的刀刃薄切锋利。
但这个位置不至于一刀毙命。白癸眯着眼凑上去。
一只手忽然按在了他的肩上,白癸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却听头顶上传来魏坚的声音。
“一不留神就出人命啊。”
白癸抬手弹开了他按在自己肩上的爪子,起身说:“不是跟梁姑娘过去看情况了吗?”
魏坚一脸无聊。
“不放心你们孤儿寡母,折回来看看。能把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讲一遍吗?”
这傀儡术家简直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跪的,以白癸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眼神,压根看不出什么。
魏坚问李安庆:“元刚呢?”
李安庆扭头看后面:“刚才不是……”他的背后空无一人。
“……该不会被吓跑了吧。”白癸一脸莫名,忽然后知后觉地回头看魏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很想摸刀的时候。”魏坚的注意力都在那把小刀上,“看着都不对劲的凶器你也敢摸,你也手贱吗?”
白癸心底是承认刚才是自己脑子抽了,但面子上是绝对不会认的,特别是在魏坚这个日常手贱的人面前。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
“梁姑娘呢?你不是和她一起出去的吗?”
魏坚整个人顿了,忽然站起身说:“自然是去找切磋的人了。”
李安庆表现地没有他们俩淡定——从刚才魏坚提醒他们元刚不见的时候开始,他就有点心神不宁。
“哎,你们说元刚会去哪?”
魏坚一脸怪异地看他,说:“你跟他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问我们?”
李安庆被他说得更加烦闷。他把脸往下一拉,说:“算了,我还是去找人吧。”
魏坚急忙把扭头就要走的李安庆拖住。
“被人倒吊起来的滋味很舒服吗?上赶着让人虐你。”
李安庆一脸的憋气,忽然开了话匣。
“三年前我过来的时候,也是跟白大人一样新官上任,屁都不懂,野心还特别大。老想着新官就要做出点大事来,那时候外使府人没现在这么多。为了早日破案,我整天歇不住脚。元刚他爹原来是地方上开义庄的,懂得一点看尸体的技巧,祟尸和其他的尸体不一样,很凶。大家知道我是来查祟尸案的,先离我百步远,远远看到我就躲。”
“要不是元老爹一直帮衬我,我根本不可能把七个案子还有那些尸体完整地搬到外使府内。”
“头一年的时候,祟尸特别猖獗。第三起的案子元老爹就出事了。说实话,当时我忽然没了这么个得力的助手,心特么慌。这个时候,元刚忽然找上了我。”
“他说他要帮我一起查案,找凶手,为他爹报仇。我当时松了口气,觉得爹那么能干,儿子应该也挺厉害的。结果收了个二百五。”
魏坚深吸了口气,说:“你别一副送终的模样啊,这里好歹是外使府的地盘。梁姑娘也说了,来者都是为了切磋,不会节外生枝,徒伤性命的。”
李安庆默默地朝倒在地上的某具尸体看了一眼,鼻子一酸,眼看着就要抹眼泪了。
魏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说明梁今今之前的承诺出现了意外,他们现在什么都不能保证了。
李安庆像是做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不行,我得去把人找回来。不然日后下了地狱,都不知道拿什么脸去见元老爹。”
自己人丢了,谁都特别想去找人。
但实际情况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适合分头行动。
白癸又扮起了黑脸,说:“藏尸间这里不能没人,不然要是有人趁我们不在偷尸体,事情就麻烦了。”
魏坚神情复杂地看李安庆,实事求是的:“小媳妇,今天来的都是有身手的。你在他们面前就等于是一只待宰的弱鸡。懂不懂?”
“……”说实话,这句真挺伤自尊的。但是李安庆此刻脑子全是沸腾的热血。胸口有一股‘是死是活非要找到元刚’的气,梗在那。让人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的难受。相对于白癸,李安庆的情况就有点怪异了。
一向怂的不行的人,现在的李安庆却挺直了腰杆,一脸强压不安的镇定模样跟魏坚讨论要怎么去找人。
“你要怎么找?”魏坚问。
李安庆道:“放心,外使府就这么点大,我小心点跑个圈,最多也就半个时辰。”
“有人埋伏就不止了。”魏坚说:“刀剑不长眼,白癸就是个例子。他还比你细心呢。”
白癸摸了摸鼻子,说:“我跟他一块去吧,两个人有个照应。”
魏坚呵呵了一声,问:“你们俩联手就天下无敌了吗?”
白癸觉得魏坚这冷嘲热讽有点过分。
“你会武功了不起?”
“那当然,”魏坚抬着下巴,挑衅地看白癸。
“那我们喊人总行了吧,到时候你来个从天而降,拯救我们。这符合你戏精的本质。”
点击关注我们
更多精彩不容错过,方便下次阅读
我知道了
点击中间,呼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