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反水

第十八章 反水

白癸呵呵了一声,说:“尸术可不是随便谁都会的。虽然梁姑娘说过,江湖上的义庄就等于是他们师门,但是不代表民间的义庄也是。”

李安庆忽然提高了声音,辩解道:“可是,能接触到尸体,并且可以下手的人,元老爹的身份是最特殊完美的。行宫尽管早就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但祟尸案爆发之后,几乎多了很多卫兵在里面,”

白癸点头,解释道:“因为爆发的时间恰好在三年一次的祭天这几天。盛京里面的人肯定害怕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突生枝节,才会费那么的劲守尸体。”

“哦,对对对,祭天。”李安庆似乎回忆起了更多,“元老爹曾经跟我抱怨过他儿子回来跟他问行宫尸体的情况,守卫怎么样之类的”

白癸挑眉:“他好端端的,问这些做什么?”

“我当时也很奇怪。因为我自己学的就是歪门邪道。所以对这类人就十分敏感。元老爹只随意地提一句,行宫那么邪性的地方,哪能让元刚沾上那么不祥的气。”

“不祥的气?什么意思啊?”白癸问。

“你们不知道吧。行宫失火后,所有尸体都死而不腐,仙山的名字大燥,最厉害的就是这段时间。不过这事过去没多久,大家就都改了口,都说这些尸体要作祟了。可它们却一直安静地被埋在行宫原来所在地的地下。”

白癸点头,说“说明行宫的尸体会作祟是空穴来风。当时妍妃的尸首不翼而飞,也是被以讹传讹,应鸠山行宫才会妖魔化。”

“我也这么觉得,”李安庆道“我们学玄术的大多都知道生老病死,天理循环的道理。对这种臆想出来的恐惧可是相当不屑。”

白癸诧异道:“你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才自告奋勇来这儿当外使吧。”

李安庆嘿嘿一笑,点头说:“一时冲动了点,没想到我是真不适合破案。”

白癸仔细把李安庆说的这些捋了一下。

行宫的尸体会作祟是以讹传讹,那是不是代表着第一个案子,那具行宫的尸体就不是凶手,而只是被凶手带出来了?

在祟尸案出现之前,行宫的守卫虽然没有现在那么严,禁山令当时也没有出现,那么会不会当时就已经有人进山盗窃了尸体。结果被小孩看到,于是被杀人灭口的时候,听到孩子的父亲在附近,只能丢下尸体,自己逃走。

所以才会有一具尸体在这边?

那凶手是否知道那具尸体就在这边呢?

正常来说,一开始都会思考尸体被送回行宫。但当凶手知道了尸体并没有被送回去,而且被当做祟尸案被送到外使府保管的时候,他是不是重新想起了自己最初的计划?

但是既然凶手想要带走尸体,为什么一直没下手呢?

因为有元刚这样的人守着?

白癸忽然之间觉得元刚特别像一座可靠的门神。

“说到底,谁都没有元刚可靠,虽然他做事不太靠谱,但性子确实是向着外使府的。”

一提到元刚,李安庆飘远的思绪就拉回来了。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说:“我出去看看吧,既然梁姑娘说人在附近的话,一定就在……”

“大人!”元刚的声音忽然突兀地出现,惊得院中的两人都冒了一身的冷汗,“你们都在!太好了!”

李安庆绷着脸走过去,上下打量他,问:“你死哪去了?”

“我吗?在府里面啊。诶?坚哥他们还没回来吗?我还以为回来可以跟坚哥好好商量一下呢。”

白癸没好气地说:“那俩到底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找你了?说好的就在附近呢。”

李安庆也回了神,看着门口发呆,嘴上喃喃道:“谁知道呢。梁姑娘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但是魏坚我敢肯定,他肯定干不了几件好事。”

“那先不管他们。说点正事吧,大人,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元刚一脸神秘。李安庆对他这模样太熟悉了,本能回绝他说:“我不猜,你既然回来了。就待在这里等坚哥他们回来吧。正好你比白大人强点,会武还能保护我们。”

李安庆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元刚顿时急眼了。

“李大人,你这说的什么话,虽然你现在卸任了。但是案子还是要继续查的,白大人你说对不对?”

被突然点名的白癸反应迟钝地应了声。

“啊?哦。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积极查案吗?”

“没错,积极一点!”元刚拖了李安庆一把,说:“现在,有不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这里呢。”

白癸皮一绷,朝瘫在地上的尸体多看几眼,仿佛开始担心下一具这样瘫着的尸体会不会是自己。

李安庆却还好——他平时被元刚吓习惯了,从他口中出来任何话,他都能做到波澜不惊,甚至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当我第一次认识你?”他觑了元刚一眼,“说吧你又见到了什么?”

“这回我可没见到什么,我是听到了点什么。”元刚低声道:“你们就没觉得梁姑娘出现在这里,还一直不走的态度很奇怪吗?”

这话像一把纤细的针戳中了白癸那一点神志。

“没有啊,她查案真挺认真的。她那天讲了灭门案之后,我也拿去问过我几个游历在外的师兄弟们,都说这个案子确实特别惨烈,还影响到了整个江湖,惊动了传闻中的隐修会。”李安庆一如既往地站在梁今今这这边,相当理直气壮地警告了一句元刚。

“认真也能装出来啊,还拉了这么多陌生人来府邸,八成就是打算浑水摸鱼,渔翁得利。”元刚说地一本正经,就像真有这回事似的。

白癸轻咳了一声,心里边想着,都已经化为沉珂这么多年了,这祟尸案一直没有头绪,这里所有人恐怕早就对这件事麻木了——反正那些祟尸袭击的都是山间的猎户,这方圆几十里。他们这个自已自足镇上,心宽得不行。

他忽然想起了他们刚到这儿的时候,镇上的人露出的那种司空见惯的神色。发生在周围的案子,人已经死了十多个。在性命面前,任何人都会疑心多虑。更何况是这些山沟沟的刁民?

白癸不由自主地拉了一下跟前的李安庆,张口就问:“对了,李大人。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

“什么?”李安庆疑惑地回头看他。

“你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有一具是行宫里面出来的真尸体?”白癸问道。

“藏尸间里的尸体都是被烧过的,我哪分得出来。”李安庆埋怨道。

白癸的目光飘向元刚,又问:“那元刚呢?你也是第一次才知道?”

元刚神色有点犹豫。

“是啊……白大人,这里面也有问题吗?”

“有点难说,毕竟在我印象中,仵作应当对尸体十分熟悉才对。”白癸说道。元刚脸上空白了一下,只一会,神色又恢复正常的神色,他抓了抓头面露腼腆,略显出点局促的神色,道“白大人见笑了,我这人做什么事情都丢一半学一半的,我爹又去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告诉的相关的很多东西。弄得我现在还是一知半解。平时也帮不上太多的忙,只求不给你们添乱就好。”

李安庆将信将疑地看着甩出这么一出戏的元刚,嗤笑道:“知道还不听我的话?”

元刚抿嘴笑笑,以自己行动拒绝和李安庆搭话。

白癸正在无奈,忽然眼前刀光浮影一般闪过,他心底一惊,以为又有敌袭,正要找这凶器的来源方向的时候,脖子上忽然接触到了一点冰冷的触感。

元刚在他耳边说:“白大人,不好意思,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

白癸的呼吸漏了一拍,一会后终于反应过来。

“你……”

周围突兀地刮起了一阵风,带着凉意。元刚警惕着四周,往后退到藏尸间门外的柱子边上,眼神阴翳得扫了一眼四周。

“有种都出来!装神弄鬼,老子怕你们啊!”

五堰镇的大理寺外使府真的不大,梁今今费尽心机把魏坚弄出来,在府内转了一圈回去,也不过一刻钟。

当然,元刚并没有找到。

梁今今追在魏坚背后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我真的看到元刚了。那时候我刚回来,在后院的围墙下看到人的。”

魏坚并不是故意怀疑他,而是梁今今的所作所为似乎是在故意把矛头指向元刚。

“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代表着我们在后院里面商量要去找元刚的时候,他人就在外面。既然就人在外面,他为什么不回来?”

梁今今道:“不回来的原因有很多啊,比如道不同,比如冤家路窄。甚至他有可能被人捏住把柄,不得不这么做。”

魏坚一字一句全部听进去了。

“有点道理。可是他如果不在府里,能去哪?我好歹在盛京也是让人远远瞅见,立刻就栓门,唯恐避我不及。他还没到我一根头发丝那种程度吧,怕什么?”

“……你厉害。”梁今今由衷赞叹。盛京是全大魏最为繁华的城市,这里不仅仅是各方面硬件条件确实很棒,住在这里的人们的思想也特别开放。说这里是海纳百川,包容性很强也不为过。

在怪人扎堆的盛京里,拔得头筹。这三皇子的作妖也确实是不负盛名,谁都敢得罪,谁面前也敢放肆。

乃至于大家都不太把他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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