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迷路

夕阳西平，夜幕莅临。卫府也在一片繁忙中归于沉寂。如水的月光一片祥和，寂静的小落院里显得益发庄严肃穆。

这本应是良辰美景赏月之举，奈何蒋小鱼此刻的心境却恰恰相反。她躲在假山石雕之后，屏息以待。听着曲廊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她身子不由的轻颤了下。

倘若被人发现了，那她就……

只有一个结局——死！加上她又是戴罪之身，理应要在柴房中面壁思过的，而不是在这里躲着。

对于小希，她还是放心不下。本来是要去东厢房那边落院的，可谁知却迷了路。小鱼初来卫府时间不长，再加上整日又是居于药房之中，平时顶多只会在冬园附近赏玩，至于偌大的卫府，她不尽全然掌握。

迷路已成了不容转圜的事实。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小鱼眼睑低垂，轻咬贝齿，很是懊恼。这会儿东厢房没找着，自个儿倒是先迷路了。

待回廊上的脚步声消失后，小鱼偷偷探出小脑袋，她打量下四周的环境。

……

对于她而言，她觉得都一个样，她实在看不出哪里是去东厢房的路。或许，她应该沿途返回。但，她好像也忘记来时的路是哪边的方向了。是左侧的小路还是右侧的小径呢？

她搔了搔脑后根，陷入迷茫无措的境地。

“完了，完全没个印象，看来我注定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这么个死法，完全没有意义。到底要走哪条路才对呢？”小鱼低喃，双足始终原地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上的月儿偷偷躲在云层后边，这会儿小鱼连最后的“照明”也被没收了。四周一片漆黑。

“屋漏恰逢连阴雨，船破偏遭顶头风。这运气，也是无语了。这黑不溜达的，我哪知道往什么方向走。不管了，赌一把吧，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小鱼对着天空那一团黑云暗自言语。

她毅然选择了左侧的小路，轻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不多时，月亮又探出了个脸，如水般的月色又洒向大地。

只是，小鱼越往前走，心中越忐忑不安。借着月色，她发觉周边的景物太过陌生，这地方，她还是第一次踏入。话说，这究竟是哪里呢？

瞧这里的装置，与众不同。起码比起卫府其他别苑的摆设，这里堪算是富丽堂皇。只因这里连回廊的栏杆都是用红珊瑚砌成的，更遑论其他的摆设了。

小鱼并没有在此地停留多久，她心里很明白，这里的每一件摆设，身价皆是比她略高一筹。

此刻，她又领悟了一点，她又迷路了！连续在卫府迷路两次，这话若是被其他人知晓，估计又得成为众人的饭后话题。平日里，她去厨房端饭食，也会对卫府中一些小道消息感到好奇，总是莫名地被吸引过去，侧耳倾听。

就在小鱼恍神之际，从后边的回廊中传来了两名女子轻微的交谈声。

“我们在外面等候就行了吗？真的不用去里面侍候公子吗？”

“不用，公子不喜有人在场。话说，我倒想去伺候公子。”

“不害臊，未出阁的姑娘竟想看男子的身子……”尔后传来一阵阵嬉戏的朗笑声。

公子？她们口中所指的是大公子还是二公子？在里面……沐浴？小鱼歪着小脑袋想了下，有些惧怕了。

打扰人家沐浴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呢？倘若不往前走的话，那便没退路了。后边有她们守着，断然是不敢贸然原路折回了。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要……

“要不我进去瞧一眼。”外边又传来一声低喃，听到这话，小鱼脸色顿变，也来不及多想，立马冲进碧云阁中。

后边那人没跟来吧？小鱼心生疑惑，回过身，偷看一眼。幸好，那个婢女没有偷偷进来。

又往前走了几十步，小鱼忽而瞥见前方不远处有氤氲远远冒起。再一细看，那一处正是汤泉。

这一处，绿叶成荫，遍地奇花异草，满园绿意盎然，加上空中散漫着氤氲之息，着实有点像世外桃源。若是硬要作对比，小鱼倒是认为，这个碧云阁不免是个仙境之地。

前面的人会是谁呢？大公子吗？他喜欢泡汤泉？还是二公子呢？不过，二公子身子薄弱，按理说，夫人是不会应允他深夜光着身子……

光着身子？一想到这个画面，小鱼白皙的颊畔透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红晕，就连耳后根都莫名地感到一股燥热。她忍不住偷瞧了一眼，这不能怪她的，就连圣人都曰，食、色，性也。更何况，她只是一介凡人。

美男出浴图的画面萦绕不断，一直在小鱼脑中挥之不去。她的呼吸不由自主的紊乱起来，似乎连那颗心也无法平复下来。真的……想偷看一眼！

不行！不行！怎么能有如此龌龊的念头。小鱼使劲摇晃一下小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定力。她叹气一声，同时又在为错失这次机会而感到惋惜。

明明机会就摆在自个面前，却要狠心错失，这让她怎么开心得起来？实在怪不得她，谁叫她家的两个公子，一个气宇轩昂，一个美如冠玉，特别是二公子，简直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或是更胜一筹。

微风徐徐，送来一阵凉意。那也浇灭不了小鱼心中那一团燃烧之火。她恼怒的用两手捏了捏脸颊，几度因为疼痛而叫出轻微的低吟声来。

她一定是疯了！对，一定是这样子！

“不行！蒋小鱼 ，你不能偷看人家洗澡，而且人家还是你的主子。于情于理，你都不能有这个念头。”前一秒她还斩钉截铁的这样说着，下一秒她又反悔了。

“可是，偷看一下又没什么，机会难得，俗语不是有训，错过这个村就没这座庙了吗？此时不看，更待何时？”她内心复杂交错，既想偷看一眼，又因道德礼节观念作茧自缚，一时之间，徘徊不定。

就在这时，从外头又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子声音：“二公子可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