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同床共枕？

两名更夫倒没多在意，又拾起地上的标有“更”字的灯笼和铜锣，又继续开嗓大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在经过卫府大门前，两名更夫特意停顿一下，举头望着略有二层高的大门上头那块黑底金字的横匾，双目中尽显艳慕。这时，两名更夫特意提高音量，扯开嗓子叫唤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关门关窗，防偷防盗！……”这会儿的声音比任何时候的都要响亮。

声音飘过幽静的卫府，穿透厚重的大门回荡在府邸之中。白色的拱桥上，一道倩影正赶往冬园院落，到了月门前，双眸一抬，不经意地一瞥，却见二公子屋内烛火通明，还偶听公子传出轻微的笑声。

来着眉眼一挑，有些疑惑。都这个时辰了，二公子为何还未就寝？带著狐疑，那女婢朝着里屋轻声一问：“二公子，需要奴婢进去伺候吗？”

声音穿透格子门，飘进里屋，听到这道声音，倒是让原本开眉笑眼的小鱼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她双手堵住小嘴，不敢多言。相比小鱼的惊慌，坐在一旁的卫叔宝倒是镇定如初，只见他用一如既往的声音回道：“无事，我也乏了，现在要就寝了。你退下吧。”话音一落，便听到外边传来一声恭谨的回答。

“是，奴婢告退。”紧接着便是传来一阵轻微的走路声。

直到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了，小鱼才真正松了口气。见到小鱼娇憨的模样，卫叔宝嘴角扬起一抹特别的笑意。

“夜深了，深夜凉，这样坐上一整晚，只怕会冻坏身子，若是你……不介意的话，便到被褥里暖和一下身子。到了五更天再回柴房就行。”循着这道温柔的声音，小鱼抬眼一看，烛火中那一张俊逸温文的脸面，异常的美丽动人。

“那我……去了。”小鱼垂低着头，怯怯小声地回道。

“嗯。去吧，别冻着身子。”那一双精锐深邃的眼光泛着异样柔和的神彩。

还是床上舒服，暖和。回到床上，小鱼一脸的惬意。只是，为何公子迟迟还未有动作，他就坐定在桌案前，未有起身之意。他难道要坐上一整晚？这样不太好吧！

思及至此，小鱼那双明亮的眼眸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卫叔宝，只见他坐在桌案前，桌上点的那盏烛火，照在他的脸上，他那如黑曜石般闪亮的黑眸中透着几丝落寂。或许他感受到小鱼投过来的目光，便把头微微一抬，两人四目相视，他更是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

只是这一笑，让小鱼更慌了心神，她整张脸胀成了鲜艳的酡红，怯怯的把头垂得更低了。

“我把烛火吹灭了，你安心睡一觉，有我守着，你不用害怕。”说话间，卫叔宝正打算低头吹灭烛火，却在这时，听见床上之人细如蚊呐的声音传来：“你过来一起……。”声音突然中止，她停住了，“就寝”两字实在难以启齿。

听到这话的卫叔宝略微一怔，轻笑间，问道：“你不怕？”

小鱼当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粉嫩的脸儿，微微一红，她急忙解释道：“只是聊天而已，又有何不可？”语毕，小鱼目光更加坚定。

顷刻间，屋内的气氛再一次升温。两人对视一眼，皆羞涩地别开脸去，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公子，你你——过来吧。”小鱼低头把弄着那一头长发，那一双小手，看得出很拘谨。尽管她低声细语，却被卫叔宝一字不漏地听入了双耳里。

他轻笑一声，缓缓起身，吹灭了蜡烛，提鞋挪步到床榻边坐下。这时，黑暗中的小鱼被他的气息吹拂得更不知所措了，她没想过，会有这么靠近二公子的这一天。

听到旁边之人轻微的呼吸声，小鱼心头泛起莫名的悸动。这情形……不正是夫妻间特有的亲昵氛围吗？思至此，她急忙探出双手，按住似炉火那般滚烫的脸蛋，即使这时候看不到她的脸儿是怎样的，可她也大概想象得到，那双颊究竟有多嫣红，应该和熟透的柿子不相上下吧。

“公子，你——”黑暗中，那道轻柔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只是还未等小鱼说完话，便被二公子中断了，只听得男性低沉柔和的嗓音靠在她的耳畔旁，说道：“直呼我名字便可，这会儿四处无人，不必太拘谨。”

他还是在意这个事。或许在黑暗中，小鱼放松心绪，在温柔如水的他面前也收起了戒备心，自然本性毕露。这时她也抛掉那些沿袭成规，大胆地一喊：“叔宝，快进到被褥里来，里头暖和。”

对面之人微微一愣，随即他轻轻应了一声，不过，那语气挟带欣喜若狂。

房内静谧无声。仅有屋外传来的不知名的虫鸣之音，时断时续。

“那个……叔宝，有个问题想问你……”小鱼实在受不住这份沉默，索性主动开声打破这个气氛。

“请说。”简单的一句话，他的口吻依旧是那么的温文动听，依然是那么的云淡风轻，这让小鱼涌到喉咙眼儿的一颗心又稍微回到了原位上，她原本确实有少许担心的。

黑暗中 ，小鱼稍微犹豫少许，最终她鼓起勇气，低声一问：“其实，府里头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语毕，直直地看着旁边的人，尽管黑暗中瞧不到他仔细的神情，可他无声地叹息还是灌入了小鱼两耳中。

府里头那些流言蜚语，卫叔宝多少是听过一点，平时他倒没放在心上。这会儿，他却怕眼前这个丫头误会了，沉默几许，温文的一笑，“你具体所指哪些传言？”

说完这句话，小鱼深吸几口气，一鼓作气问出口：“就是你宠爱明月一事？”语毕，她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双明亮的水眸在黑暗中犹如可以放出一道光亮来。

闻言，卫叔宝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闷气，这个传言，他早先也有所耳闻，只不过，这会儿他该要怎么向她解释明白呢？无奈之下，他又无声叹了口气。

小鱼听到公子煞有其事地叹气，心中更是疑惑，忽地她把头凑到卫叔宝身边，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