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是这样吗？

卫府内。回廊上。一抹倩影见到正在踱来踱去的人，便上前福了福身子。

“李嬷嬷，安好。”婢女福身行礼。

闻此言，李嬷嬷转过身，见到来者，忽而灵光一现，她问道：“二公子可在屋内？”

“在的。”婢女轻轻应诺一声。

“你过来，我有话要交代你。”语毕，李嬷嬷凑到婢女耳畔旁，切切私语一番，又让婢女快速赶往二公子的住处，片刻不容有耽搁之意。

冬园落院里，横塘落碧，小荷出浴，绿波微起，可谓是蝶衣粉粉落春意，茶香袅袅动人心。屋内的卫叔宝正卧在软塌上闭目养神，他脸上抹着浅浅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之事那般。

暖暖的阳光穿透窗棂上的薄纱，洒了进来，照在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更添一抹仙姿佚貌。怎样清静的地方，卫叔宝的心境本该一如这片水木明瑟的景物，可却被一阵脚步声扰了这个雅致。

“二公子，奴婢有要事禀告。”一道怯怯的女生灌入他的双耳中，听到这话，卫叔宝原本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了，他起了身，不愠不火问道：“喔？有什么事？”

婢女不敢有半刻耽搁，立马将李嬷嬷刚才所交代之事娓娓道来，倒是卫叔宝，越是听着，那一脸从容忽而泄漏一丝诧异。语毕，婢女又安静地退到一侧，垂首而立。

“你先退下，我有事去一趟西厢房那边。”匆匆交代一句后，卫叔宝疾步而走，提鞋跨出门槛，飞一般的速度向西厢房方向走去。

“西厢房？那不是大公子的住处……”留下一脸茫然的婢女望着门外发怔。

西厢房落院。曲径通幽何处寻，长廊曲回又一春。花树环绕，亭轩错落，不尽落然。忽然，长廊上出现一道倩影，行色匆匆，赶往阁楼一处。

“大哥，在吗？”声音飘过绿荫竹林，传入到里屋，内屋里一身淡墨色劲装的男人匆匆搁下手里的茶碗，立马朝门口迎了出去。

“叔宝，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别着凉了。”说完，便是搀扶着卫叔宝提鞋跨进门槛，登门入室。

还未坐稳，卫叔宝迫不及待屏退了两旁的婢女，这才步入正题，“大哥，你知道这事了？”

男人微微一怔，轻笑一声，轻轻颔首道：“刚收到消息，我知道你担心，正想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倒是按捺不住赶来了。叔宝，你身子要紧，别为那些繁琐之事累坏了身子。娘亲会担心的。”男人一脸担忧，眉头微皱，心疼地看着面前视如珍宝的亲人。

卫叔宝一听，一脸焦虑之色，他那美眸看向对面魁梧的男人，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相信小鱼会杀人吗？”

“叔宝，事已至此，你又何须为那小小婢女忧心伤神呢？人心难测，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与她认识又不长，你能帮的都已经尽了情谊，现在又何须为那婢女求情呢？杀人偿命，她的事，恕我无能为力了。”一席话断绝了卫叔宝的希望。

停顿片刻，卫仲宝又接着说：“我真后悔当初带她进卫府，竟害了一条人命，小小婢女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我真是瞎了眼了。”大手一拍，桌面上的茶盏跟着跳了一下，只见卫仲宝眼里迸射出满腔的怒火。

“不是这样的……咳咳……咳咳……”急火攻心，卫叔宝脸色愈发惨白，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就像快要飘落枯黄的枝叶，岌岌可危。

卫仲宝见状，立刻伸手轻抚对面人的胸口，待叔宝面色渐渐有了起色，他这才松开手，不料，却被叔宝一把扯住衣袖，他看向叔宝，只听得一道声音气若游丝低呼：“大哥，你听我说，不是这样子的，小鱼绝……”话到一半，屋内又传出一阵阵的咳嗽声。

“你歇停下，先别说话。我要去找张总管过来替你把一下脉，你等着。”语毕，卫仲宝想抽身离开，却不料那只纤纤玉手硬是扯住不放，别无他计，卫仲宝只得服输，又坐回座位上，轻轻抚着对面人的背部。

歇息了一下，卫叔宝那发青冒冷汗的面孔逐渐好转起来，一旦气喘平了，卫叔宝即刻补充刚才甚未说完的话，“大哥，小鱼断然不是杀人凶手。”语气轻柔，却十分肯定。

闻此言，卫仲宝细细打量了面前的亲人，见他态度肯定，面容真挚，心底微微触动一下，对那婢女也起了恻隐之心，这次他不急于反驳，而是关心一问：“喔，这事莫非另有隐情？”说完，他看向旁边的卫叔宝，倾耳细听。

“昨晚卫府里是否有仆人被杀？”卫叔宝低低一问。

见到大哥颔首示意后，卫叔宝这才接着往下讲：“大哥，实不相瞒，昨晚，我就和小鱼呆在一起，整晚的高谈阔论，通宵达旦，直到五更二刻我才送她回柴房，尔后又和她呆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回到屋内。那时，已是侵晨，若是说小鱼杀了那仆人，除非她有分身之术吧。”

“你们一整晚都在一起？”卫仲宝着实怔了一下，惊讶得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有核桃那般大小。

“嗯，我挺喜欢那丫头的。本来也打算调她过来服侍我，没想到这会儿竟出了这档事。大哥，你素来与官府的人有交情来往，小鱼又被关进大牢之中，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官府的人善待小鱼，免她遭受皮肉之苦。家仆被杀一案肯定有蹊跷，我断定，府中有人想取小鱼性命，故此想了这么一招栽赃嫁祸损德的招数，万一小鱼昨晚单身一人，却正好着了那人的这一诡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人定然没有料到，小鱼会与我呆在一起。”

经叔宝这么一分析，倒也挺像是这回事。卫仲宝轻轻颔首，附和说道：“嗯，有可能，要不也不会指名道姓是小鱼做的。不过，你知道指证小鱼的人是谁吗？”

听到这话，卫叔宝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在疑问浮现后，他举头看向面前之人，同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