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仗了个势

“妖女，你仗势欺人！”

方寒子已恼羞成怒，金刚怒目，举杖高呼：“休要同她废话，我等一同杀入九暝，活捉那喝人血的魔头和助纣为虐的妖女！”

哈哈！

璇玑嘲笑道：“我等？谁跟你我等？你杀了星辰宗弟子，还想借他们的剑杀人，你以为星辰宗上下都是傻子吗？”

强者为尊，有本事何不直接杀进我九暝？千绝门在四派中，势力最小，根基不稳，今日若非联合星辰宗人，哪敢公然挑衅九暝教？

方寒子杀了星辰宗弟子，嫁祸九暝，本就是事实。璇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天下人以为是方寒子偷走了九暝教藏宝图残卷还想杀人灭口！

“……”星辰宗弟子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该信哪边的说辞。

璇玑嘴角笑意更深：“方寒子你偷学九暝镇道，伤我圣君，盗我宝图，此仇不报，本圣女誓不为人。此后日夜时刻，吃穿用度皆需谨慎，免不得喝口凉水也能噎死。”

九暝圣女善毒，世人皆知。连真正的医师都礼让三分。

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至于星辰宗弟子，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要是速速离去，我可以既往不咎。要是你们冥顽不灵，别怪我不客气！”

璇玑刚说话，七长老性子急，一拍桌子：“来来来！一起上！犯我九暝，老夫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方寒子没想到，不理世事的九位长老也出现了，顿时有点骑虎难下。他这是门派私斗，只不过带了一群乌合之众，星辰宗那些人也是一些新手弟子。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方寒子这下子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

九暝内的天渊大殿里。

大长老一直沉默，终于开口了：“两派门徒在落日森林以南，那是南护法守域，不若直接知会南护法，给那些个毛头小子尝尝厉害。我九暝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往死里整！”

璇玑点点头，她尚未通知南护法，南护法却未卜先知一般，非常配合节奏。

轰！

南护法已启动了守护阵，气势恢宏但杀伤力极小。只是想给那些人一个下马威，手下留情，没下杀招。

落日森林外方圆十里，乌云罩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巨啸滔天，天雷滚滚。

星辰宗和千绝门众人，在阵里东倒西歪，乱成一团。

南护法彼时用传音术，幽幽道：“今日我只用了一分之力，若是他日再犯，我必让你们有来无回。滚！”

众人一听，连滚带爬，迅速撤离。

直到边界彻底平静，璇玑与九位长老却沉默了。南护法言辞夸张，但是他们却深知，除了天雷之力这杀招未曾降下，这护林阵已然发挥到极致。

今日入侵者，皆是宵小，若是来了真本事之人，恐难抵挡。

九暝一代不如一代，这一代从上一任圣姑叛逃，带走了绝大部分青年才俊，如今的九暝已然外强中干。若非九暝得地势之利，又有祖传阵法为辅，易守难攻，外人不敢冒进，恐怕早已被剿灭吞并。

“此次，只是千绝门与星辰宗的一次试探。下次动了真格，恐怕难以应对了。”大长老捏捏胡须，等他们几个老辈逝去，九暝就命运多舛了。

大家一时默然，没有开口。

璇玑拖着下颌，朱唇微动：“千绝门也通阵法，方寒子若能机巧之下，入我九暝，勉强说得过去，可九暝镇道他如何得到？而且连小小星辰宗杂碎弟子亦能入镜，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九暝境内，到底是谁为他们开了方便之门？”

七长老说出了大家的疑惑：“难道有内鬼？”

璇玑怀疑南护法，也不掩饰心中所猜：“说来也怪，昨夜方寒子在落日森林使用九暝镇道，动静如此之大。若非圣君重伤，陈雪儿求救，管辖落日森林的南护法竟一无所知？况且，两派来势汹汹，方寒子本人擅长破阵，却在南护法小小威压之下，便仓皇逃窜？”

众人默了默，大长老慎重开口：“如今，外敌当前，不宜内讧。若无证据，莫要寒了人心。”

璇玑点头，这是自然，若是冤枉好人，是九暝莫大损失。但若放过坏人，也是九暝的隐患。

如果不是九暝人丁稀薄，她又怎会阿猫阿狗都往九暝带，热衷于招兵买马、网罗人手为九暝办事呢？

譬如萧尘雪，就是她的战利品，将来效忠九暝的发展对象。又是白月受伤，又是方寒子上门挑衅，璇玑忙得都将他抛之脑后了。

血契尚未订立，难保忠奸啊！这事儿还得速战速决！

是夜，月朗星稀。

九暝神坛上，璇玑祭出了阴阳太极阵，她盘坐于阴眼，而萧尘雪盘坐于阳眼，很是配合，安静地看着璇玑，眼若晨星，嘴角笑意涟漪。

璇玑手臂翻飞，犹如莲花绽放，带出片片粉绿之光，嘴里念念有词，是冗长而失传的上古咒语。

“请月光女神见证，以吾之血，契约汝身。从此，福祸与共，命运相连，不离不弃，永不背叛。”璇玑说完，最后凌空手指萧尘雪眉心，一滴鲜红的血，直直地飞跃而出，融入萧尘雪的眉头，化到他的心间，散入全身。

许久，却不见异样。

“什么情况？”璇玑起身，走到萧尘雪面前，托起他的手腕，把脉。

她的触灵像是探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深海，难以追寻自己的气息和踪迹。触灵越走越远，像是走进了深渊，走进了无底洞，没有尽头。

萧尘雪神色坦荡地任由璇玑探知自己的世界，并未隐瞒。

“你……”璇玑的神色却越来越迷茫，这一片广阔无垠、苍茫无色的天地，她的触灵好似乾坤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无处可依。

只有两种解释，萧尘雪要么已达天人之境，要么并非人类。

鬼族？

妖族？

可是鬼族妖族在一千年前的人、鬼和妖三界大乱中，已经与人类达成协约，分而治之，各不干扰。数百年来，再无鬼族或者妖族，在人类领地出现。

璇玑抽回手，突然想到绿意对萧尘雪无由来的惊惧，还有陈雪儿说他的血不干净。可是，明明昨晚他的确中了她的毒，而他的确是灵力平实的人体，难道他故意隐藏实力？

璇玑睫毛微闪，勾了一抹媚笑，托着萧尘雪的尖瘦白皙的下巴，直勾勾地注视他的双眼：“嗨，你到底是不是萧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