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乞儿

只见他低下头两手各抓起一包用叶子包好的饼干，趁着路小南还没到跟前，赶紧转身跑了。

路小南没想到这看起来才跟满归一般大的孩子竟然会直接抢东西，心中没设防，是以反应慢了些，若是小乞儿，她可以因为心疼送他一些吃的，可若是小偷她可不能容忍。

念及此，路小南拔腿追了上去。

小乞儿显然对县城的大街小巷极为熟悉，七拐八弯的在巷子里穿梭，路小南只去过集市所在的街道，是以跟的有些吃力。

但她到底比那孩子高大许多，总算是没被他甩开，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某个巷子深处传来一声“哥哥”，听起来稚嫩无比，路小南正要去看看。

小乞儿也听见了，连忙往那巷子跑过去，和路小南不期而遇，路小南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气喘吁吁道：“可算……抓住你了，为什么要……当小偷？”

小乞儿挣扎了一下，却没有争开，便恶狠狠的瞪着路小南，好似她才是抢了东西的人似的。

路小南见他毫无悔意，心中仅存的那点可怜也尽数消散了，冲他摊开手来：“把饼干还给我！”

小乞儿不肯，将没被抓着的手背在身后，猛地低下头想要咬她一口，路小南连忙收回手躲开了，见他那来势汹汹的样子，恐怕若真被咬到，不出血他是不会松口的。

路小南一阵后怕，气的打了他一巴掌：“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就是去学一门手艺！就算去酒楼里端个盘子！也总比你做无耻小贼要好！”

小乞儿咬着牙，仍是一声不吭。

巷子深处忽的传来啜泣声，路小南这才想起来方才那声呼唤，冲里面问道：“这家伙是你哥哥？”

啜泣声忽的顿了顿，又继续响了起来，听起来似乎哭的更凶了，半晌，才从巷子的阴影处挪出来一个更小的身影。

那孩子虽然衣服上也有破洞，头发和脸看起来却干净一些，约莫只有三四岁，她短短的小手揉着眼睛，抽抽嗒嗒道：“不要……不要打哥哥，他不会说话，没有大人要他干活……”

路小南看着两个孩子，心软的一塌糊涂，可转念一想，若是今天就这样放过他，将来若是做了更多错事，指不定才是害了他。

她叹了口气，“可你哥哥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了，这饼干还是不能给他。”

见较小的乞儿泪眼汪汪的又要哭了，路小南又补了一句，“你们跟我回去，帮我把东西卖出去，我就给你们买包子吃作为报酬，好不好？”

妹妹转头看着哥哥，询问他的意见。比起干巴巴只能做点心的饼干，自然是热气腾腾的包子更能填饱肚子，男娃点了点头，终于将背在身后的饼干拿出来，好在有叶子包着，还是干净的。

路小南接过饼干，领着他们去洗干净手和脸，才回到集市自己的摊位上。满梁看见路小南追着人跑出去的时候本想跟着去的，可因着担心两个摊位没人看着，只得作罢。

此时见她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他赶紧上前去询问，路小南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满梁心中感叹她善良的同时，心中也心疼这两个瘦弱的孩子。

“这大的在你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我那，帮买瓜的客人送回去。”满梁如是提议道，毕竟刚才听路小南的话，这孩子还挺有力气的。

路小南没有意见，给他塞了几块饼干垫垫肚子，于是大孩子便跟着满梁走了。

那三四岁的小女娃名唤冬儿，是个年纪虽小，且胆子也小，却聪明伶俐的孩子，路小南只让她坐在一旁，等自己招呼来客人时，说几句好听的话。

那些客人见冬儿可怜，又乖巧可爱，总是不由得多买一些，生意倒是较先前好上许多了。

路小南颠了颠手里的文钱，见日头爬上头顶，已是晌午时分了，人群也逐渐稀疏。

她从中取出三文递给她，“冬儿，姐姐得卖到下午，你帮我去买几个包子，好不好？”

冬儿点点头，屁颠屁颠跑去了不远处的包子铺，不久后就抱着六个热乎乎的包子回来了。

路小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夸她能干，她便抿着唇羞涩的笑了。

她从中分出两个包子给自己和冬儿各一个，余下的让冬儿拿去不远处满梁的摊位那里给他们吃。

下午时分，人又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带着孩子出来的人更是成倍增长了，路小南忙的没空歇息，却仍惦记着上次那个哭闹的孩子。

好不容易给一波客人打包好，路小南闲了下来，数了数剩下的饼干，也不过十余个了，她将其中十个用树叶包裹好放在一旁，是留给那个孩子的。

左等右等，等到剩余的饼干都卖光，等到天色渐晚，满梁也已经收了摊坐在她旁边等候，那孩子还是没来。

“大约是不会来了吧，不如今日就先回去了。”满梁劝道。

路小南倔强的摇了摇头，“可我前几日就答应他了，我已经食言过一次了，不可以再食言第二次。”可眼底的光分明随之渐渐暗淡了。

“奶奶！我就说她肯定会来的吧！”因着这会儿行人已经稀疏了，是以孩子宏亮的声音格外显眼。

路小南听着有些熟悉，连忙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孩子拉着一位老太太着急的往这边走来，不是上次那个哭闹的孩子又是谁？

路小南立马喜笑颜开，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饼干，“来啦，这是答应给你留的饼干，里头有足足十个。”

那孩子眼前一亮，老太太却连连摆手，“哎要不了那么多，我们买个五六文钱的就好了。”

路小南将饼干递给孩子，笑着才对老太太说道，“那就只收您五两银子吧，多的就当是为了我迟了几天才来，给你们赔礼道歉的。”

老太太连忙谢过，给了钱后带着孙子离开了，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咬了一口，“唔！真好吃！奶奶你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