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柳公子

路小南想起之前那个财大气粗的有钱人家小姐，心下一喜，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公子皱着眉颇为嫌弃的看了看她摊位上的点心，“这就是所谓的双皮奶？”

“正是。”路小南点了点头。

“也不知有什么好的，她们一个两个都喜欢的紧，非让我看见就要给她们买。”柳公子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半掩在面上，那折扇上单独一个柳字，字体却苍劲有力，一看就是练了多年的。

路小南不知该如何接话，可自己辛苦做出来的成果，被人这般贬低，心中自是有些不满。只得盛了一碗出来递给他，“好还是不好，公子尝了不就知道了？”

柳公子挑了挑眉，伸手接了过来，颇为优雅的浅尝了一口，勾起唇角点了点头，“倒是当的起他们这般吹捧的名声。”

路小南这才扬起自信的笑容，“那是自然。公子如今还愿意带些回去吗？”

柳公子见她不卑不亢的，丝毫没有其它摊主一见着他便躬身曲膝掐媚的样子，终于收起折扇，欣赏的点了点头，“给我全都包起来吧，然后每隔三日便给我送一份到柳府去。”

路小南听了也只是轻声应了声，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一样东西再好吃，吃多了也是会腻的，除非自己不段变换出花样来，所以这暂且还不是一个长期的生意。

周围的路人摊主却纷纷深吸一口气，交头接耳道，“居然是柳家的公子！”

“柳家哪位公子？”有人疑惑道。

“还有哪位，瞧这位的气度身段，必然是那位柳先生了。”

“那可不得了，能同他攀上关系，哪怕只是定期送送点心，恐怕家中孩子要入学堂也会容易多了。”那人艳羡的语气毫不掩饰。

这些话尽数入了路小南的耳，她将双皮奶和红豆递给柳公子时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瞬他的神色，却见他面色如常，似是根本没听见似的。

路小南目送他离开，便收起摊位准备回家了，今天收摊的早，不用赶着回去做饭，正好能去看看纸墨笔砚的价格如何。

“姑娘且慢。”身后突然有人喊到，路小南回过头去，便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

“请问你是？”

那人上前两步，看了看路小南手中空空如也的罐子，自我介绍道，“我是王家的家丁，我家小少爷听说你来集市了，吵着闹着要吃你做的点心。”

路小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样啊，可惜我今天已经卖完了，我后日若是有空还会再来的。”

那位家丁遗憾的低垂下头，“这样啊……可万一你再卖光了可怎么办，能否给我家少爷预留一些，我可以先给钱的。”

路小南点了点头，“自然可以，不需要提前给的，我来的时候会留下一部分，你们若是没来，我便送上门去。”这镇上统共就这么点人，她并不担心找不到。

“好，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家丁连连鞠躬谢过路小南便离开了。

路小南心中雀跃不行，她不曾想过自己做的点心会这般受人喜欢，之前在这个小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些时日里，她每次偷偷留下几文钱，如今积攒起来也有六七十文了，她估摸着大概能买一套纸墨笔砚了，才去墨斋看看。

一路问店家和路人找过去，总算在一处并不显眼的街道找到了墨斋。

路小南停下脚步，看了看店内挂满了字画的墙，才抬步跨了进去。

她环顾一周一圈也没见着有人，试探着问道，“请问店家在吗？”

没有人回应，她便自己四处看看，墙上挂着的字画字体各不相同，有些飘逸有些端正，也有几张潦草的草书。

“哗哗——”一阵水声传来，路小南回过头去，便见柜台那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公子，正低头倒着茶。

她看着他素色的衣裳，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可单一个侧面实在认不出来。“你……”

那公子抬起头，分明就是方才将双皮奶全部买走的柳公子，“原来是你啊，柳公子！”路小南喊出他的姓氏。

柳公子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才抬起眸来问道，“来墨斋有何事？”

“我想买些纸墨笔砚。”路小南答道。

“纸墨笔砚？”柳公子轻笑一声，微微扬起下巴，“我墨斋的纸墨笔砚可不卖给不识字的人浪费。”

路小南气愤的反驳道，“谁说我不识字了！我还会写字呢！”

“哦？口说无凭，不如你这给我看看？”柳公子眼底浮现些许嘲讽，抬起手喊到，“小七！”

柜台后一扇木色挂着字画的门便打开了，路小南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柳公子是从那里走出来的，便见一个着粉色罗缎的少女从中走了出来。

她将右手中的笔放到柳公子举起的手中，另一只手拿的砚台放在柜台上，认真的磨着墨。

柳公子瞥了一眼路小南，示意她过来。

路小南走上前去，一边回想着自己小学时练书法的时候握笔的姿势，一边将柳公子递过来的毛笔接住。

沾了沾墨水，路小南将笔悬在纸上顿了顿，才下笔写下心中的字。

“清者自清，呵。”柳公子轻声念出，“字体限于框架，手腕虚浮无力，这也叫会写字？”

“怎么就不叫会写字了！”路小南看了看自己一向被人夸写的清秀的字体，将毛笔横着拍在纸上，“并非人人都跟你一样不需要干农活，天天练字读书就可以的，多的是人想读书家中却不允许，千方百计才能得到一本书，纸墨笔砚更是贵重，也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

柳公子安安静静听她说完，将脑袋往后一偏，“说完了？”

“嗯。”路小南发泄完，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小七，给她一套纸墨笔砚。”柳公子对身侧的少女吩咐道。

小七回到那扇门后，抱出了满怀的纸和一提笔墨砚台等等，路小南连连摆手，“不用那么多的，我……我只有六七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