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朝似有所觉,猛地回头,正好撞进萧亦然那深邃似无波古井的目光之中。
一瞬间错愕之后,常朝立刻平静下来,站起身来,走到萧亦然身边,礼貌周全地见礼:“大哥。”
中规中矩,不动神色。好像被一个外男撞破正在梳头这种隐秘的事,也完全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萧亦然心里虽有些惊讶,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收回目光,随意地点点头,自己走到桌前坐下,淡淡开口:“你,怎么过来的?”
青莲、碧莲没有给他传消息,所以,他刚刚只是认定,常朝应该不会有事,却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我,潜游过来的。”常朝实话实说。一来这件事没法撒谎,也没有必要撒谎。
从她知道自己需要一场落水戏的时候,就已经思考过了,不管原主会不会游泳,她游泳技术很高这件事,都得暴露。好在,原主身边的丫鬟,都疯了,只剩下一个品悟,还被徐大夫的毒丹控制得死死的,绝对不敢有二心。
“你,会游泳?”萧亦然丝毫不意外,语气里也没什么疑问的意思。
“会。”常朝淡淡点头。
“谢谢你派过来保护我的人。”常朝想了想,还是说。
要不是萧亦然派人过来,她在侯府应该寸步难行。所以,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派人过来,她都还是需要表示感谢的。
萧亦然抬眼看着常朝。若是换成以前,他做什么,她都会觉得是理所应该的。至于感谢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从她朝阳郡主嘴里听到的。
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化这么大?
萧亦然的眼神里又忍不住多了一丝探究。一闪而逝,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一样的波澜不惊。
似乎,不论常朝做什么、说什么,有多么出格,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
常朝看着萧亦然,心里忍不住腹诽:原主这个义兄,不会是个面瘫吧?白长了这么好看一张脸,却自然带着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让人一看之下,就已经心生畏惧了。谁还能喜欢得起来啊。
绝对凭实力单身的类型。也不知道将来得有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降得住这样一块冰块。
“刚刚,岸上那个女人哭诉的,你可听到了?”萧亦然不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个没忍住,开口提醒常朝。
常朝好笑,摇了摇头说:“隔得太远,我哪里知道岸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又不是顺风耳。
萧亦然这才想起来,常朝武功平平,耳力自然不会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才说:“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你没有跟荣国候世子圆房。”
常朝点头,面上一派平静:“她说得是事实。”
“……”
萧亦然看着常朝,这么隐私的事情被大肆宣扬,她这反应,也太平静了点儿吧?她就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吗?
还是,受伤已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他一个大男人,听到这种事,都觉得难以启齿。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所以,我打算跟李子严合离。”常朝看向萧亦然,语气淡然地说。
她知道,这个时候,说这话,尤其是对着萧亦然,并不合适。
她现在还没有能力跟侯府正面抗争,想要合离,简直难如登天。这么早说出来,有益无害。
但话赶话说到这里来了,她似乎不解释一句,他就要觉得她不正常了。莫名的,她不想给他留下坏印象。毕竟,对方长得实在太好,颜值即正义。这也没什么错吧?
萧亦然挑眉。他还记得,当初裕王为了将她嫁进荣国侯府,那可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现在,她居然这么轻易说出,要合离这样的话来,不知道裕王泉下有知,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他心知肚明,裕王将她嫁进荣国侯府,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要防着他的。
可常朝似乎对他并无防备之心。难道,当年的事,她毫无所知?
萧亦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个事实。整个人更加沉默了。甚至显得有些阴沉沉的。
常朝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变化,但她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自然只能装作没有发觉。
许久,他突然直直地望着她,非常突兀地开口:“需要我帮忙吗?”
常朝愣了愣。
他说,要帮忙!
需要,当然需要,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帮助!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能帮她跳出这个火坑,她都应该争取。
“大哥,我们的父王已经过世了,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剩下你一个了。所以,我今天正式跟你说,我要合离。需要你帮忙,很需要。”常朝朝压下心头的疑惑,语气恳切地说。
萧亦然望着她,没有接话。
唯一的亲人!
这话,让他怎么接?
的确,他是孤儿。
她现在,也是孤儿!
“子瑜兄,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也不叫上我?”任舒远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从船上飘了过来。
正好将他们从这尴尬的对峙状态中,解救了出来。
常朝悄悄松了一口气。跟这个便宜义兄相对无言,还真是压力挺大的一件事。
萧亦然转头看了一眼,又转回了头。
在他眼里,现在的常朝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光,充满了蛊惑的力量。让他有些移不开眼睛。
任舒远跳下船,大步走进湖心亭中,猛地看到了常朝,立刻捂住了眼睛:“非礼勿视。在下不知姑娘在此,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长得这么耀眼,性子还这么开朗,这人,一定就是原主记忆中,闻名京城的远公子,任舒远了。
常朝挑了挑眉,淡淡开口:“远公子有礼了。”
任舒远依旧捂着眼睛,满脸通红地回礼:“这位姑娘,有礼了。”
常朝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这个任舒远的反应这么强烈,是什么情况?
“主子,查到了。”青莲和碧莲潜在任舒远的船上,也来到了湖心亭中。一看自己主子披头散发的样子,立刻拿出了帷帽,帮她戴上了。
常朝蒙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难道这个远公子反应这么强烈,是因为她散开了头发?
怎么之前她那个便宜大哥没什么反应?
点击关注我们
更多精彩不容错过,方便下次阅读
我知道了
点击中间,呼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