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了

“呜呜呜呜……”刘慧和刘璃身穿白衣孝服，跪在地上伤心的哭泣着。

“慧儿，璃儿，你们的爹娘是去投生好人家了，那里能吃饱穿暖，不用再受罪。你们也不要难过了，赶快把他们的后事办了吧。”姐妹俩的二叔刘二水低声劝着哭个不停的两人。

刘慧顶着哭肿的杏眼抬起头，朝着刘二水说“二叔，我们姐妹俩什么都不懂，爹娘的后事还得劳您帮忙啊。”

刘二水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他旁边一个瘦脸女人尖着嗓音说道“慧儿，不是你二叔不帮忙，实在是我们家里也拿不出钱来啊。”

这个说话的女人是姐妹俩的二婶刘孙氏，为人斤斤计较不说，还有点尖酸刻薄。刘璃的娘亲还在世时没少被孙氏欺负，说她娘是赔钱货，生的也尽是赔钱货……

刘慧见刘二水不答应，转身朝他跪着，“二叔，二婶，求求你们了，只要能让爹娘入土为安，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然后她拉着刘璃一块儿给二叔二婶磕头。

来帮忙的乡亲们在一边议论纷纷，刘二水左右为难，他看着刘孙氏说“娘子，咱就帮忙把大哥大嫂葬了吧！”

刘孙氏扯着嗓门大叫“是我不帮忙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总共只有三十文钱，这点钱也就够买两张席子的。”

这时李家村的李里长走上前说“二水啊，你去买两件寿衣，这是大家凑的两百文钱。”李里长把一串铜板递给刘二水，“然后再买两张草席和一些纸钱，不能让你大哥大嫂连给阴差的过路费都没有啊！”

刘慧和刘璃朝李里长磕了三个头，李里长忙扶起姐妹俩，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待刘二水买好东西回来，刘璃和姐姐分别端了盆热水来为爹娘擦干净脸和手，乡亲们帮忙把寿衣给换上。

刘慧带着刘璃跪在爹娘身前，仅有的一小摞纸钱很快被烧成了灰。看着躺在草席上的两具尸体，刘璃轻拉住姐姐的手微微用力，刘慧抬起手无言的摸了摸刘璃的头。

刘璃看着爹娘被草席包裹着放进坑里，刘二水指挥着人往坑里填土。只一炷香时间，爹娘已经被深深埋进土里。

简单的一个小山丘，前面插着一块木板，竖写着一列大字“刘一水、刘李氏之墓”，右下角小字写了“女刘慧、刘璃”。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刘二水首先跑了起来。刘璃觉得又冷又饿，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任由雨淋着。刘慧担心她淋坏了身子，强行拉着她跑。

乡亲们都回家了，屋子里只有孙氏在。

刘慧和刘璃叫了一声二婶然后进屋去换衣服了。

孙氏追进去，“慧儿，刚刚你二叔可是把家里仅有的三十文钱拿出来买草席了，这李大柱家托媒人过来求亲，说是给二两银子做聘礼呢”

刘慧不说话换好衣服，走到厨房揭开装着粮食的桶盖，准备做饭。这里面明明还有半碗糠的，此刻空空如也。

孙氏又追到厨房，看着脸色发青的刘慧，她冷笑道“你看，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东西了，你说你不嫁，你们姐妹俩怎么活？”

刘慧实在受不了孙氏的聒噪，她板着脸朝孙氏说道“二婶，我爹娘才刚刚下葬，你怎么能叫我在守孝期嫁人？”

刘孙氏不以为然的反驳刘慧“这大荒年的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谁还在乎你是不是在守孝。”

刘慧不想再理会刘孙氏，她看见外面雨停了，叫了刘璃一起出去找吃的。

两人上山找了些野果和野菜，准备回去时刘璃看到断崖边缘有一株小灵芝，她跑过去想摘下来，没想到下雨地滑，她脚下不稳，朝着断崖滚去。

等刘慧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拉住刘璃。她眼睁睁的看着刘璃摔下山崖……就是因为这里比较偏僻危险，很少有人来这里。两个人饿极了，只有这里一定能找到吃的，姐妹俩才铤而走险，没想到……

刘慧跌跌撞撞跑回村里求人去找，李里长组织了一些经验丰富的壮劳力进山，找了一夜，断崖下也没有刘璃的尸首。大家都猜测刘璃是被野兽叼走了，刘慧听到这样结果，一时难以接受昏倒在地。

等刘慧醒来，看着身上的一袭红衣，有点恍惚不知所措。

刘孙氏看过来“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待会儿洞房也有力气应付。”说完把一碗玉米糊端到刘慧面前。

刘慧恐惧的看着刘孙氏，“二婶，我这是和谁成亲？”

“李大柱啊，昨个儿我不是和你说了他家上门提亲的事。”

“我可没答应，这亲我不结。”刘慧说着就要往外走。

刘孙氏瞬间变了脸色，她张开手臂拦住刘慧，“小贱蹄子，实话告诉你，今个儿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彩礼钱我已经收下了。”

刘慧不卑不亢，“钱既是二婶收的，那就由二婶嫁与那李大柱吧。”

刘孙氏被气恼，一个巴掌甩到刘慧毫无血色的脸上，刘慧的左脸立现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告诉你刘慧，你爹娘下葬花光了我家里的钱，那你就得拿银子来还。你要是再反抗，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刘孙氏大声骂着，李大柱走进来。他黑着一张脸朝刘孙氏说“二婶，如今慧儿已是我媳妇，你若再动手打她可休怪我不讲情面。”

“哼，我这可是在帮你，好心做了驴肝肺。”刘孙氏骂骂咧咧跺了下脚走了出去。

刘慧也想跟着走出去，李大柱叫住她，“慧儿，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你放心，今后有我一口干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喝稀的。”

不顾刘慧的反对，李大柱上前从后面抱住刘慧。刘慧挣扎不过一口咬在李大柱的手背上，嘴里的腥甜让刘慧作呕，她放开李大柱，然后一动不动任他抱着。

李大柱知道刘慧的不甘心，她那么美丽，而他只是一个淹没在人群里的普通人。即使知道两人不相配，可是儿时就情根深种，得知她的处境，他只能以这种方式逼迫她，让自己光明正大对她好。

李大柱不顾手上流血，他鼓起勇气对刘慧深情说道“慧儿，我早已心悦于你，你就从了我吧！我保证今后对你好，我会更努力挣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刘慧眼泪连成线，她转过身捶打着李大柱的胸膛“你说你心悦我，可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爹娘才下葬，妹妹也找不到了，如今你这样是要把我也逼死吗？”

李大柱心慌极了，他手忙脚乱的帮刘慧擦眼泪，“慧儿，我不是要逼你。实在是我看不惯你二叔二婶如此待你，没了爹娘的庇护，你二婶肯定会把你和妹妹卖了的。既如此，我何不先把你要来？”

刘慧哪里会不知道刘孙氏的算计，她把她们仅有的米糠偷走就是为了逼她答应李大柱，而那二两银子，刘慧也深知刘孙氏不可能再吐出来。要是自己执意悔亲，恐怕是连栖身之地都没有了。

李大柱放开刘慧，拉着她坐到床沿。见她不说话，他战战兢兢着也不敢直视刘慧。

房内悄然，只听得见李大柱呼吸急促的声音。

突然刘慧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刘慧羞红了脸，李大柱快速端起一旁的玉米糊，说“慧儿，快吃吧。”

在饥荒时有这样一碗玉米糊已是极好的了，刘慧吃着吃着就这样相信了李大柱的承诺……

第二天一早，刘慧起床给李大柱的娘亲李钱氏奉茶。说是茶，也只是用一两朵野花煮出来的水而已。李钱氏接过茶杯，叮嘱以后要孝顺婆婆，以夫为天，说了一通身为儿媳的三从四德才让刘慧起身。

奉茶礼结束，李钱氏打发了刘慧去厨房做早饭，李大柱也下地干活去了。

刘慧本想去断崖处再寻寻刘璃，可被李钱氏一直看着。她一走到院子里就被李钱氏叫住，然后又安排她做各种活。

与此同时……

“水……水”刘璃呓语般说着，喉咙里的干燥让她很难大声说话，然后她努力睁开双眼。

“小娘子，你醒了？感觉如何？”一个须眉男子弯下腰把水喂到刘璃嘴边，关切的问着刘璃。

刘璃眼睛聚焦，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激动的抓住他的手“简，你没死？你还活着？”

“小娘子，你认识我吗？我为何会死？”肖简诧异的问，他努力搜寻了下，发现脑海里并没有关于刘璃的记忆。

忽然刘璃睁大双眼，惊恐的一幕闪过：子弹穿过她的心脏，她吓的还没来得及呼救就已经倒在了肖简的墓前，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墓前的白玫瑰……

她死了！

又一段记忆跃进脑海，她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去采果子，她叫那个女孩姐姐。看到断崖边有一株灵芝，她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摘，没想到脚底打滑，她大喊一声“姐姐”，摔下了山崖……

两个情景在刘璃脑中不断交替，她头痛欲裂，难道自己这是穿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