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曾经的相好

走到娘家村头，一户亮着灯的人家引起了周氏的注意，这不是那刘德胜家吗？

说起这刘德胜，还是她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在一个村子长大，可以说两小无猜，谁知她最后还是嫁给了双河村的郑大水。

原因只有一个，刘德胜家太穷呗。

那时候的她，嫌弃他家有一对又病又蔫的老爹娘，挣的钱全抓了药了，她可不想嫁过去跟着受穷，还得伺候病公婆。

这么多年过去了，刘德胜家早已不是原来的穷酸样，从外面望去，那崭新整齐的几间房仿佛在炫耀着主人的今非昔比。

周氏想了想，就走过去轻轻敲着刘德胜家的大门。借钱要紧，她也顾不上这张老脸了。

睡眼惺忪的刘德胜披着衣服，拖着鞋走出来开门，“谁呀？这大晚上的。”

“德胜，是我呀，梅兰。”周氏故意捏起嗓子。

站在一边的小杏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己的亲妈她还不了解，从来都是大嗓门嚎叫，这样捏着嗓子装柔嫩，连她这个亲闺女都忍不住要吐了。

“梅兰？”刘德胜借着月光上下打量着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真的是你，这大晚上的，你有事吗。”

周氏一脸的尴尬，“德胜，我有点事想问你借点钱急用，等攒下了就立刻还你。”

陈德胜笑了，“别的没有，钱我还是有的，进来坐。”他说着就动手去拉周氏。

这个女人虽然变老变丑了，可曾经却是他少年时的求之不得，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他没想到她居然深更半夜来问他借钱，刚好他女人回娘家了，家里就他一个人，不如趁机跟她好好掰扯掰扯从前的事。

周氏老脸一红，她闺女可在一边站着呢，这陈德胜居然没有看到。

她迅速缩回手，“德胜，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如果有一两银子的话，就先借我，我会尽快还。”

小杏看到这个老男人居然对她娘动手动脚，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不过今天有求于人，她只好压着。

刘德胜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感情是周梅兰的闺女，他的面色微微尴尬，连忙哂笑着说，“一两银子是吧？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拿。”

这女人曾经嫌弃他家穷嫁给了别人，如今他的日子好了，当然得在她面前显摆一下有钱。别说是一两银子，就是二两，他也给借。

接过银子，周氏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她一脸惊喜地连声地道着谢，领着女儿回家。

走在路上，周氏叮嘱着女儿，“杏儿，回家你爹要是问，就说这一两银子是从你舅家借的。”

“我知道。”小杏没好气地说，“娘，刚才那个老头对你没安好心，以后离他远点。”

周氏的老脸又一红，她连忙说，“你别多想。”

“什么叫我多想？”小杏满脸不高兴，“等以后有钱了，赶紧给人家还了，别扯出什么闲话，我还没出嫁呢。”

周氏自然明白女儿话里的意思，她这是怕自己跟刘德胜扯出什么风言风语，到时候弄得名声不好，连她找婆家都会受到影响。

母女俩一路无话，等回到家时，天都已经朦朦亮了。

郑大水接过银子也没有多问，急忙赶车马车给人家张家送去了。

周氏折腾了整整一晚上，又困又乏再加上心里郁闷致极，钻进被窝里睡了，连吃早饭也没起来。

整个院落里少了周氏往日吼东骂西的声音，一下子宁静和谐起来，连猪儿鸡儿都显得格外高兴，四处跑着撒欢，不必惧怕没由来地被抽上一棍子踹上一脚。

小凤也自在了许多，她一大早起来在厨房里忙碌着，煮了些嫩苞米，还在炉膛里煨了几个土豆，悄悄给小凤留着，就张罗着一大家子吃饭。

今日这顿饭少了周氏的约束，小凤才破天荒地盛了第二碗，吃了个饱肚子。

三个孩子也每人分到一个黑面馍，拿在手里吃得香喷喷。他们也在心里想，要是奶奶天天躺着不出来该多好，他们就能吃饱不用挨骂。

一家子吃过之后，小凤匆忙收拾了饭桌，她偷眼看着婆婆屋里依然没有一点动静，就大着胆子用帕子包了一穗嫩苞米和三个黄灿灿的煨土豆，悄悄揣在围裙里送到春花房里。

“快吃吧。”

看着二嫂递过来那热乎乎香喷喷的苞米和土豆，春花摇了摇头，“二嫂，留着给孩子们吃吧，我以前说过不吃郑家的东西。”

“她不知道的。”小凤硬要塞给她，“你现在奶着孩子，营养要是跟不上，连奶水都没有。”

春花笑着说，“二嫂，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春花是有骨气的人，即使饿死都不会吃周氏的东西。况且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饿死？我办法多得是。”

小凤见她执意不吃，也只好作罢，妯娌两个在屋里悄悄聊着天。

“春花，昨天都把我吓死了，我知道婆婆向来心狠，可没想到竟这么容不下你和小石头。多亏你昨天机智逃脱，还把孩子要了回来，否则恐怕我们永远都见不到了。”

看着二嫂一脸后怕的样子，春花安慰着她，“你放心吧，我这人福大命大，而且还有贵人相助，总能化险为夷。”

“对了，上官先生和周大人为什么帮你啊？”小凤一头雾水。

春花笑着把昨天上官先生在路上搭救了她，后来她去学堂找他帮忙救小石头的事一五一十地对二嫂讲了。

小凤惊讶得半天嘴都合不上，“那上官先生还真是你的贵人，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听到春花讲述撞见上官先生洗澡的事，小凤的脸一下子通红，好像那撞见的人是她一样，“这还不把人羞死？”

想起昨晚那一幕，春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想到自己那张卖身契还在周氏手里，春花连忙问小凤，“二嫂，那张卖身契怎么回事？”

“你真不知道？”小凤有些诧异，“你的卖身契可一直握在婆婆手里呢。”

“我忘了。”春花随口说。

“你还真是心大，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忘。”小凤看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