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钉耙,林念姝把袖子掀起来,向原六道:“叔是公正人,念姝就直说了。打我堂叔进门来,我没一天好日子过。前先是觉得一家人,忍让忍让也就过去了。可昨天我才知道,我这堂叔堂婶两夫妻,私吞了余睿家里寄来治病的钱。余睿没药吃,又发了数日的热,我没法子就去取钱买了药。谁知,此事王春梅知道了,就把我从柴房里抓出来,把我打成了这样。”
她说的是实话。
早先的林念姝悲痛没缓过劲儿来,又在守孝,顾得是林保的两分脸面,才在明知林佑“暂住几日”是鬼话的情况下还选择了相信,图几天安静日子。
她以为自己能善后,结果林佑一家根本就不要脸,明说不走,还把林家所有东西揽到了自己腰包里。
本来按理说,一个孤女,又没什么惹人厌的地方,一个村子里的邻里都会帮衬帮衬。林佑一家鸠占鹊巢,她若是硬着要他们走,想必左邻右舍也会管一管这等闲事。但,正是因为她这么糊涂,反而让自己吃了苦头。
林念姝穿越过来,明白这一点,现下也就绝对不会遮遮掩掩的求什么狗屁和气。
她的伤势暴露在众人眼下,青紫红交错,看得人触目惊心。余睿踮着脚,看着她肿得像一对白萝卜的双臂,眼底光芒动了动。
他连着昏睡了好几日,这几日是怎么个情况,他也不清楚。方才在柴房里被争吵声吵醒,就只看到了林佑要打林念姝这幕。
原来这几日,是这么个情况吗?
她是为他挨的打?
看向抱着里正腿的王春梅,余睿稚嫩的脸上闪过和年纪不符的阴冷。
里正的脸色也不好看了,那伤势一层一层加起来,看着完全就是下了死手。
他一贯是劝和的,可这个情形下,他也不好和稀泥,只问:“王春梅,这是怎么回事?前先你住到林家的时候,我就问过你。当时你怎么给我说的?你说你一家没地方住,回来和念姝一块住,顺便也能照顾念姝,这就是你说的照顾?”
王春梅一家早先开酒馆的,后来因为弄虚作假,被人砸了店,生意也黄了,就不得不卖了镇上的屋子回清河村。
里正年岁比林佑都大,林佑一家的秉性他最清楚,他们回清河村,他也怕他们搅事。就村里前几年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林佑就没少坑村子里的人。连带着王春梅这个婆娘也是个幺蛾子,飞哪哪起火。
这次这一家人回来,他就提前问过了。谁才多久,居然就能住在别人家里,还虐待起别人家的女儿了。
里正没站在自己这边,王春梅没露怯,把右手举起来,她磨牙:“您怎么能只听她一面之词!我这还被她用钉耙打了,您看刚进门那样,我倒是像对她下了毒手的吗?您也不想想,我打她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右手的指头已经软塌塌地了,剧痛还在断指上烧。她看着那几根指头,怨恨地看向林念姝:“她说我吞了余睿治病的钱,我还说她偷了我卖屋子留下的钱呢!不信您大可问问林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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