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最开心的事

严继臻碰着刚刚新鲜出炉的赌来的钱回来的时候江重烟还没睡，他眉头一挑，把钱塞回钱袋子里去。

江重烟侧过头，把账本压在胳膊下：“严继臻，问你件事。”

“说。”

甚至自己接下来的问题不太友好，江重烟站在他旁边，靠在床边木柜上：“你娘，生前——”

严继臻脱鞋的手一顿，然后头也不抬等着她下句话。

江重烟在心里斟酌一下语言：“生前有没有什么贴身婢女啊？芙蓉呢，她知不知道啊？”

她小心翼翼观察严继臻的神色，后者眉头紧锁，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江重烟接着问：“我就是想知道一些东西，娘生前到底有没有贴身婢女啊？”

“跟你有关系吗？每天你这么闲的话，干脆你搬到海边去算了。”

严继臻江重烟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你吼什么？我就是问问而已，你这么生气干嘛？”

严继臻今日的所有举动都很不正常，无论江重烟再说什么，严继臻始终都皱着眉，一句话都不说，一改之前的脾气。

江重烟发现严夫人是严继臻这家伙的逆鳞一样，上次就是提到了王姨娘和严继瑾他就很大反应，这次提到严夫人，更是用沉默和不耐烦当做反应。

向来这三者之间怕是有什么联系，不然严继臻不会是这反应。

他的气莫名其妙的，江重烟对他捉摸不定，想了一会，还是在床边蹲下来，拽拽躺着背对她的严继臻。

她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整间屋子静的跟连鬼都没有。

严夫人应该是严继臻心里最大的在意的人，她这样贸然去问好像的确是不太礼貌，更何况对方已逝，如今她这故事重提，可能也是严继臻心里一件在意的事。

好烦啊！她这辈子都还没经历过这样的尴尬的场面。

江重烟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她好像的确是把人惹急了，拽拽被子：“那个，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好奇，不该去问这件事的。”

床上的人不动。

江重烟很想撂挑子不哄了，可是嘴比脑子反应还快的继续道：“我说话没经过大脑，可能的确是伤了你，我道歉，但要是我不对，你直接平常的语气告诉我，我就不会问了。”

依然不动。

“我知道你听见了，对不起，可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不知者不是无罪吗？机会也不给？”

……

江重烟又趴在床边自顾自的说了一堆话，声音闷闷的，她的性格就是如此，一向直来直去，肚子里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坏心眼，可独独受不了别人一句话也不说要她去猜。

但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对，所以江重烟就一定要取得原谅才行，脾气执拗的和她外祖母一模一样。

良久，内里终于有人搭话，尽管只是四个字，足以让江重烟开心起来：“你很聒噪。”

严继臻坐起来，掀开被子盘腿：“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娘的确生前有个婢女不错。”

见他主动去说，江重烟也跟着坐在床边，竖起耳朵听。

“我小的时候她就在我娘身边，后来，我娘去世，我爹好像问了她愿不愿意继续留下来换个主子，但她不愿意，我爹就给了她一些银子送出府了。我……后来找过她，”说到这，严继臻愣了一会，好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找这个人，大概是因为，这个人跟她娘时间太长，而他就想抓住一些和他娘有关系的人或物，所以就派人去查了。

“这个人后来成亲了，但是命不太好，成亲后生了个儿子，但儿子没长大就死了，丈夫上山砍柴，失足落崖也死了，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我就让人送了些银子，去贴补她一些，但她不收，都给拒绝了。”

说起这个，严继臻有些懊恼，第一次银子送不出去的，不管他换谁去送都不要，好几次把人逼走了，他还要重新派人去找。

试了几次严继臻也就放弃了，只要把人放眼皮子底下看好就行了，毕竟是他娘身边唯一的一个老人了，他看着安心。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江重烟估摸着这婢女还是在京城的，于是问了他地址。

严继臻走到桌前拿出纸笔给她写了个地址，“你突然间找我娘身边的人干什么？”

江重烟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实情，“我今日查了账本，发现一些地方不对，娘——我不是说王姨娘，是你亲生母亲，她生前留给你的一些财产，还有她的陪嫁，现在都在王姨娘手里。”

江重烟以为凭着严继臻对王姨娘的厌恶，听到这些应该会恼羞成怒，但是没有，他出奇的冷静，嗤笑了一声，“我知道啊，我娘死的时候我还小，她说怕那些钱被人坑了去，就以此为借口代我保管，后来我长大了，她又说我不学无术，花钱大手大脚的，还是不肯给我，偏偏我爹听她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江重烟，“……”

这话说得十分无辜，可是江重烟就纳了闷了，这位也就不能上进一点儿，学乖一点儿，然后让他爹看看嘛，为了他娘留下的东西也应该啊。

可是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她拍了拍严继臻的肩膀，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道：“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让王姨娘把你娘留下的东西一点不留的给你吐出来。”

严继臻，“……”

他满眼诧异的看她，“为什么？”

这么多年，那东西在王姨娘手里还剩多少都不知道了，他也不是多在乎钱，反正从来不缺，没钱他就去账房要，王姨娘不给他就敢闹，所以那些钱要回来或者要不回来了都可以。

就是，那毕竟是他娘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放在王姨娘手里他嫌膈应。

这么多年不说是因为知道说了也没办法，他名声不好他爹也不惯着。

江重烟说：“你没听说过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看不上王姨娘我也看不上她，从她身上拔毛是我最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