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全村的希望

车子一驶过三环路，车流就逐渐减少，周边都是建筑也是越来越老旧，偶尔会看见几栋烂尾楼在新一轮的资本运作下恢复了动工，不知道会卖给哪些想在这个城里安家的年轻人。可即便是三环，要想找到一个能容纳七八个小伙子生活加训练的房子，用到的资金也是不少的，思来想去，地理位置对于这些宅男来说是最不重要的，把地点选在郊区的厂房里，独门独院，更适合他们静下心训练，省下的钱还可以在其他方面给他们以帮助。

郊区的空气就是好啊，凌厉站在空荡的院里，大口大口地吸着没有汽车尾气的好空气，眼睛也随着闭上，仿佛这样可以重启心肺一样，晌午的太阳晒化了地面雪，昭告着天下，春天要来了，花儿草儿要长出地面了，凌厉也大力的举高手臂，疏通着身上的每一个关节，回应着太阳公公，告诉太阳，凌厉这颗小草也要在这个即将到来的春日里发新芽了。

懒腰抻完了，开始干活吧。

凌厉一边快步的走向厂房，一边掏出钥匙。

打开房门，凌厉打量着翻修过的厂房，现在看来还是冷冷清清，不过，几个小时后，当那几个孩子来了，这里就变得热闹非凡了。

凌厉找了一个小板凳，拿着一把美工刀，坐在快递堆里拆着大大小小的快递，一会儿拆出个投影仪，小跑到会议室，研究起来安装方法；一会儿拆出个床上四件套，捧到小伙子们的休息区，又是铺又是套，仿佛一个酒店房嫂；一会儿又拆出一箱零食，往厨房的柜子里塞了又塞。

许久不干体力活的凌厉，累了就躺倒新铺好的床上，吃起来零食。

“谢谢司机”

“谢谢师傅”

“谢谢，哈哈哈”

郊区的安静，让凌厉原本不灵光的听力突然好了许多，是毛孩子来了吗？

凌厉放下零食，一边嚼着刚塞进嘴里的薯片，一边寻着声音往楼下走，还没下到一楼，就看见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就背着大包小裹走进厂房，四处打量着。

其中一个眼尖的大高个儿率先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凌历。

“嗨，历姐，终于见面了。”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看向楼梯上的凌厉。

“嗨，老板好”

这个管凌厉叫老板的，是队内最小的孩子，只有14岁。

“嗨”

“嗨”

凌厉笑了，快步下楼，准备好好地和小伙子们打个招呼。就被门外又响起地嘈杂声吸引去，打另外一辆车的孩子们也到了。

人齐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凌厉领大家上楼选起了床位，本来凌厉以为这些小伙子会嫌弃厂房这样的居住环境，没想到他们一个个却很是兴奋地看着自己床位，有的甚至拿枕头打闹起来。

果然是十几岁的男孩子啊，精力是真的旺盛。

“好了，别闹了，带你们去看看其他地方”

从后院到厨房，从训练室到会议室，小伙子们似乎都很满意。

“OK，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俱乐部的硬件暂时就先这样了，我的钱都拿来买你们了。”

“知道”小伙子们齐声回答，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微信上已经和这些孩子们聊了很多，她也不想一直对孩子们哭穷，资金不充裕的事，她会自己想办法。

“今天大家舟车劳顿都辛苦了，就不安排训练了，吃过饭，大家都好好休息吧，也适应一下环境，你们都是从南方过来的。”

“谢谢老板”

“谢谢”

“哈哈，不用这么客气，还有老板这个词，我不太适应，我以前同事都叫我老大，你们也可以这样叫，还有晚上吃什么？咱们一起准备”

“火锅啊”带头说火锅的，是一个来自四川的小伙子。

凌厉一想自己昨天就已经吃了一顿，今天还是不要吧。

可无奈，少数服从多数，火锅是众望所归，行吧，为了尽快和年轻人们打成一片，凌厉还是同意了。

一行人采购，一行人准备调料，人多果然力量大，不一会儿，火锅上桌，在俱乐部的第一顿饭开始了，凌厉没有想到，很多年后，她竟然会那么怀念和这些人的第一顿饭。

孩子们比她想象的好相处多了，除了一个闷不不说话的，张了一脸婴儿肥，很是可爱的小胖子。

咳咳

凌厉清了清嗓，打算和他们聊点严肃的问题，也是之前她在聊微信时一直不敢聊的问题——关于淘汰哪些队友，毕竟凌厉对电竞的了解有限，无法了解到战队的问题到底出在谁的身上，也是想给这些孩子一个机会，所以买来了所有选手，想在接触了解后，再决定放弃谁。

“其实，我已经想好淘汰谁啦。”

一句话说出来，原本热闹的饭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火锅翻腾的声音。

看这帮孩子突然那么失落，凌厉也不想吓唬他们。

“没有啦，要比过赛才知道，我现在对电竞还是一知半解，不过明天会有专业人士来帮助我，也是你们未来的教练，管理你们的日常训练，但是，你们的战绩，以及内部比赛的结果，我都会看，在次级联赛报名前，我至少会淘汰一个人。”

“不要啊，我们都会努力的。”个子最高的孩子，也是战队的队长----陈贵青率先表态了。

“是啊，别让我们走，我们真的都很感谢您，真的要不是您，我们有好多人都要回家了，队长他还有可能有战队要，像张张长得帅，女粉多，还能当当主播，像我这长得不行的可能真的要回家种地了。”说话的孩子是队里年龄最小的高小文。他口中长得帅的张张就是要吃火锅，四川口音的张伟，因为名字大众，大家都叫他张张。

高小文接着说“我们都喜欢这个行业，尤其我，我是村里第一个没成年就给家里盖了的房子孩子，村里人都羡慕我爸妈，说我虽然文化课成绩不行，但还在城里混了口饭，还做了公众人物，是全家的吉祥物，也是我们全村的希望啊。”

“哈哈哈”

全村的希望，这个被网络文化带跑偏的词一出，原本有些要流泪的，都破涕为笑了。

“你不仅是你们村的希望，你还是天才电竞少年呢。”队长陈贵青也开始揶揄起这个单纯的小幺。

是啊，凌厉了解过他们每个人的资料，小文一年前刚开始打电竞时，的确被解说和媒体称之为天才电竞少年，艺高人胆大的操作，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小小的身体藏着巨大的宝藏，可是出道既巅峰，最近的半年，时好时坏的成绩，让大家都感叹这个少年到底是怎么了。

“好啦，你们也别劝我，危机意识必须要有，我只希望你们珍惜机会。”

凌厉是一定会淘汰人的，因为竞技场就是这样，没人听你讲故事，大家只看输赢。

陈贵青看着凌厉，感慨着这个只大他们几岁的姐姐似有超能力，可以在一群人要解散时，如天使降临般拯救他们，好像也可以真的带他们重获曾经的辉煌。

回到一年一前，他们如黑马般杀进总决赛的样子。

夜色已晚，凌厉独自开车回市区的家，车上放着偶像刚出道时的音乐，曾经18岁就进入很多人随身听的他，现在也已经成为人父，好像真的过去很多年了啊。

自己怎么好像还是没长大呢。

回到家中，心儿已经在卧室睡着了，凌厉瘫在书房的椅子上想着战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