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少爷闯祸了

落地的那一瞬间，像是谁也没有抓住谁，使得两人直接滚去了不同的地方。

沈瑜撞在了一根断木上，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沈瑜，沈瑜！”顾敛就在不远处，只见他有些连滚带爬的往沈瑜这边走，声音里面有几分沙哑的撕扯。

顾敛到她跟前时，他本是伸出了手想要拉沈瑜一把，可想着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会不会碰到她的什么伤处，便是委委屈屈的收了手。

她束发的缎带不知道何时散了，青丝与面容之间夹杂着泥水，那好看的眼睛有些发红，却也亮的可怕。

顾敛在对上她眸子的那一瞬，又将自己的头垂下了，化作了一句：“……对不起。”

她崭新的弟子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一身泥水，还带着几道被划破的口子。

“疼不疼啊……”顾敛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抿了抿唇，很是心疼。

沈瑜朝着顾敛挥了挥手，垂头咳嗽了几声，扶着身后的断木勉强站起了身。站稳后她看了看四周的一片狼藉，终是叹了口气。

“你可知叶长老？”

顾敛对沈瑜突然间的一问有些茫然，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可是那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叶长老？”

“是。”沈瑜点头道，“这个园子是他的。”

“……”

“是谁捣了我的药园子！”

闻声时沈瑜与顾敛不由自主的互看了对方一眼，默默地在心中祈福了一番。

虚无之境药堂的叶长老，是出了名的臭脾气。

谁人不知叶长老能留在虚无之境是因为宝贝他那个建在虚无山山腰上的药园子？让他今天顾敛与沈瑜就撞了个正着。

顾敛环顾着四周，四字形容，一片狼藉。

叶长老手里握着根药杵，气势汹汹的来的。顾敛与沈瑜两人杵在原地没有动，这确实是跑也跑不掉，赖也赖不掉的事情。

“都是你们做的？嗯？”叶长老看着自己宝贝了这么久的药园子，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他上前几步，指着顾敛怒道，“抬脚！”

顾敛乖乖的将叶长老指着的那只脚抬了起来，低头一看，方才自己脚的位置正是有着一朵小花。那小花被压扁在泥地里，皱巴巴的，瞧着极为可怜。

确实是捣毁了不少草木，依照叶长老的性子，此处养着的药应当都是品阶极其上乘的。

沈瑜眼睛轻轻眯了眯，她此时，也说不上是这花比较可怜，还是顾敛比较可怜了。

只见叶长老小心翼翼的将那小花捧在手心里，眼睛红的就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内心惭愧的顾敛抿着嘴，试探性的往叶长老那里挪了挪，想安慰些许。可顾敛都还没凑近，叶长老转头来便是一脸厉色的看着顾敛。

“大清早就在这里打滚，长大了还得了？怎么闯进来的，从实招来！”

“不是……”

“回叶长老，我们是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的。”沈瑜将顾敛的话打断，很是从容的与叶长老说道，“草木的事情，我们很抱歉。”

“从上面？”叶长老心中存了疑惑，是下意识的往上面看。那个遮阳挡雨的棚子已经从中间被砸毁了，而上方是瞧不清的云海与崖壁。

他这药园子，是建在半山腰的一处险崖上，地势特殊，土质也特殊，才能孕育出品阶高的灵药。实际与门派上下距离也不算远，只是叶长老担心有调皮的弟子闯入，才设置了一道结界。

自上往下看是深不见底的危崖。

那这说的，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叶长老目光又回到了沈瑜与顾敛的身上，这两个人身上全是淤泥，确实，也不像是来这里玩闹的样子。

这个少年还好，能说能动的，方才抬脚的动作做的流畅，也不像是身上有伤的样子。至于这个姑娘，动的细微，说话声音也浅，像是有几分不适。

“这么高你们也敢跳？”

沈瑜苦笑道：“是我失神踩空。”

“那你也跟着踩空？”叶长老看向顾敛。

“我……”顾敛一时解释不通憋得一脸涨红。可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沈瑜，指了指她，才又继续说着，“即便是直接了些，但我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一个人掉下去。”

“她也只是个姑娘，没有我这么皮糙肉厚的……”

话语发自心底，听得沈瑜晃了晃神，也让她正视起了眼前这个小少年。

那么高的悬崖，换做谁人都会望而却步的，沈瑜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顾敛会不顾自己的将自己护住。

这样的奋不顾身，甚至是有些傻的举动，让沈瑜觉得不可理喻，可这又让沈瑜觉得，并没有那么的不能理解。

为什么呢？沈瑜也说不清楚。

“痴！”

“啊？”顾敛被叶长老这一声拉回了思绪，他正是没想明白叶长老这个‘吃’可是想要吃什么的意思时，叶长老将手中的花放进了宽大的袖子里，又念了一句，“痴儿。”

原来是在骂人……

“若是站得起来，就随我过来，哪里痛都和我说清楚，不然等下又鬼哭狼嚎的我直接丢出去。”叶长老冷冷丢下这句话，便迈着步子往前走了。

步子放的缓，与他说的话，很是不相符。

沈瑜浅浅笑着，看着这个‘表里不怎么如一’的叶长老，倒多了几分愉悦。

她身旁的顾敛目光朝自己这里投来，说道：“要不要我背你？”

顾敛背朝着沈瑜，弓下身子，目光很是柔和。

“我没事，倒是你自己。”沈瑜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这里。”

“小伤，擦些药就好了，但我看你好像不太好。”顾敛执着着，“你上来吧。”

“还在磨叽什么？要我八抬大轿请你们过来吗？”看叶长老说的很是不耐烦，顾敛本想再问一遍沈瑜的，但沈瑜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腕，朝前走了一步与他并行。

她将有些乱了的发往肩后一扬，道了声：“这就行了。”

隔着护腕，顾敛能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她站起来都有些勉强，左脚也只是轻轻点着地，断然是不怎么好的。

可眼前的姑娘坚持而又倔强，让他既是心疼又是不忍。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着叶长老唤了声：“这就来了。”

他带着沈瑜，一步一步的追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