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曜面色如常的对着赵良坤厉声说道,“身为丈夫花天酒地,行为不端,弃家中新妻不顾,我倒是不知赵世子有何面目为人夫?此为其一。其二,大丈夫当为国为家,而不是在这里搬弄是非胡作非为?你坐享富贵之时可有想过后方浴血的将士?其三,我自小得云国公府怜惜,抚养之恩大于天,也算云国公的一份子。因此我现在命令你,向初夏道歉!”
身为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小将,字字铿锵,话里坚定不容反抗。
话音一落,满是寂静。
云初夏也知沈堂曜性子隐忍沉默,又何曾见过沈堂曜一次说出这许多话,还是字字坚决。
心里阵阵暖流划过,纵使是不爱哭的云初夏也觉得眼睛微微发热。
垂下眼睑,云初夏余光恰好瞥到了一抹红色。
待看清沈堂曜耳尖上明显的红色时,云初夏眼睛弯弯,嘴角溢出一抹笑意。
他耳根子怎的又变红了?
吉祥和如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一丝震惊。
亲眼见着小姐自小与沈家少爷长起来,虽然时间不长但沈公子一直就是隐忍沉默的性子,长大后也是如此,倒是难得见沈公子发这么的火。
赵良坤也没有想到一直不说话不动作的沈堂曜会突然开口,也没有想到沈堂曜开口就直接列出了三条罪状,更是要他向云初夏道歉。闻言也只是冷哼了一声,“道歉?你让我道歉?哼。”
“你以为你是谁?他们生死又干我何事?”嘲讽着,赵良坤看了眼不知想什么的云初夏,在触及云初夏嘴角笑意时脸色微凝,语气更为冷戾,“哼,国公府的一份子,你真是好大的脸啊,你以为你是一份子他们可不这么以为。我告诉你,你不过是寄居在别家的小可怜虫,你不过是他们云国公府养的一条狗!”
满意的看到沈堂曜面色已经沉的如同滴墨,赵良坤只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气,语气越发猖狂,“怎么?生气了,还不承认,你就是一条在国公府摇尾乞怜的……”
“啪!”
清脆的一声响起瞬间断了赵连坤的话,整个屋子也因为这个声音完全陷入了沉寂。
“道歉。”冷冷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其中的气愤和戾气,云初夏冷眼看着赵良坤脸上迅速浮起的掌印,神色淡淡眼神尖锐,不容置疑。
沈堂曜是她的朋友,前世今生又帮了她许多次,她无法冷眼看着他被人侮辱。
想到前世沈堂曜替自己出征时最后留下的那个坚毅背影,云初夏神色更加冷凝,山雨欲来。
前世自己被蒙骗,让沈堂曜替自己出征多次,也数次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他不该在这儿被人侮辱而不还手,他应该是骄傲的,应该像塞外的鹰,不受束缚、肆意翱翔在天上的鹰。
以舌头舔了舔被云初夏扇过的那半张脸,感受到嘴里蔓延开的铁锈腥味,赵良坤“呵呵”冷笑了两声,“云初夏,我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怒声说完,赵良坤阴狠的看了眼神色淡淡的沈堂曜,甩袖而去。
亲眼见着赵良坤离开,吉祥和如意才像反应过来似的深吸了一口气,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
小姐竟然动手了!?
小姐打了赵世子一巴掌!?
小姐为了沈公子打了赵世子一巴掌!!!
随后,两人悄悄的走了出去。
整个屋子只剩下沈堂曜和云初夏两人。
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见的蜷了蜷,沈堂曜听着自己胸膛里雷鸣般的心跳声,好半晌才说出话来:“你这样会有麻烦的。”
那人的话虽然难听入耳,但是从他住进国公府开始就听到过这种话,所以……她不必如此的,他……也已经习惯了。
“那你觉得我之前的麻烦还少吗?”淡淡的问着,云初夏视线却仿佛无意的看向了沈堂曜的耳朵,待看到因为视线关系耳朵全被头发遮住,云初夏无声的叹了口气,“既然本来就不少,那又何必在乎这一两件?坐,要不要喝茶?”
“要。”
听见这个字是出自自己之口,沈堂曜面上一红,墨色的眼珠四处转着,心里只恨不得给自己一计耳光。
自己不该留在这儿的,她是已经嫁人的,这样与她声名不好。
这样想着,沈堂曜脚步却是丝毫迈不出去。
满意的再次看到微红的耳尖,云初夏一笑,“茶,不是很名贵,别嫌弃。”
这次的茶不是之前给云国公泡的,只是市面简单地一种。况且,安平公主不会给她好茶,至于嫁妆,她刚拿回来还没来得及置办。
“谢谢。”下意识的接过来,沈堂曜连忙说道:“怎么会,不嫌弃!”
哪怕这是毒药,给的是穿心一箭,他也甘之如饴。
脑子里猛地浮现这么一句话,沈堂曜一愣,只是瞬间心再次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貌似对初夏,是喜欢的。
这个想法一出,沈堂曜感受着自己胸膛里的心又跳快了两分。
不知道沈堂曜想到了什么,云初夏只瞥见他的耳尖越来越红,最后甚至给整个耳朵染上了颜色。
墨色的发间,两只火的几近滴血的耳朵。
云初夏低头抿了口茶水,水雾缭绕接住了云初夏眸中促狭的笑意和唇角的弧度。
谁能想到平时严谨隐忍的男人耳根子红起来还……挺可爱的,倒是不像它的主人。
借着喝茶,云初夏又忍不住的抬头审视起了面前的人。
因为常年练武征战缘故,男人肤色并不是时下流行的白皙肤色,而是健康的麦色,墨发以银冠高高束在头顶,斜飞的英挺剑眉微蹙,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唇紧紧抿着,仿佛为什么所困扰了,但是唇角的笑意……
微皱起眉,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这么矛盾,云初夏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心里本来就想着那件事,再加上喜欢的姑娘又突然出声,微挑的杏眼直直的看着他,沈堂曜结巴了一声,在云初夏促狭的笑里几乎想要逃走。
看出男人的不自在,云初夏轻咳一声,收敛了笑意。
“初夏。”听到沈堂曜唤,云初夏看了过去,随即就听到对方轻的仿佛呢喃却带着些许执拗的声音,“刚刚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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