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谋生

乔家人连吃的都不肯给，更何况是为沈凤莲举办丧事了。

乔兰桂，也就是乔小雅的奶奶，在沈凤莲死的那一日便将所有家产分作了三份，可即便是花光属于自己这一房的所有家产，也不够给沈凤莲下葬。

古代没有冷藏技术，这样的天气，尸体若是存放过久，难免会腐烂。沈凤莲那样善良的人，乔小雅不愿意看到她落到那样的境地。想起那日在后山所见，她对乔小仙道：“小仙，你在这守着娘，姐姐去后山挖点野菜去镇上卖，给娘凑棺材钱。”

乔小仙毕竟年纪还小，母亲不在了，长姐如母，她含着泪乖巧地点了头。

才出门便见到了三婶，乔小雅本打算当没看到，谁料她竟拦在了自己面前。

“小雅啊，不是三婶不肯帮你，实在是家里也没多少钱，你娘都已经没了，你也别难过了，倒不如把她放到后山，让她自然消亡，你们姐妹也能把那些银子省下来啊。”

乔小雅猛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吓得三婶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乔小雅冷笑道：“三婶的娘亲死了，三婶是不是也要把她随意扔出去，任由虫兽啃咬？”她记得，三婶的娘亲还健在，三婶还时常会带些东西去贴补娘家的。果然，三婶脸色一下子变了。不等她开口，乔小雅又道：“三婶的娘亲若是听了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生下三婶。只可惜，我学不来三婶的没良心，生我养我的娘亲，我即便是花光所有银两也要好好安葬的。”

“你花光所有银两？你的钱还不是乔家的！”

乔小雅笑道：“原来三婶是打这个主意啊。那恐怕三婶的愿望要落空了，既然奶奶已经分了家，那么我们大房的钱财，三叔三婶是绝对没份的。说起来，当初李家用来买我的那二两银子，好像是用来给乔小元娶媳妇用的吧？三叔三婶是不是得把那个钱还给我？毕竟，那可是我用命换来的。”

三婶立刻一脸防备地退后一步，大约是觉得在乔小雅面前输了气势，又故作强硬道：“乔家就这么一个传人，你不过是个赔钱货，分家之前得到的聘礼，不可能还给你！你想都不要想！”

乔小雅道：“嗯，那二两银子我便当是施舍给乞丐了，只是希望三婶记得，咱们已经分家了。”

说完，也不顾三婶变得铁青的脸色，施施然地走向了后山。

在她身后，三婶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她怎么也想不出来，乔小雅死了一回，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乔小雅一直在后山待了半天，才带回了一筐的蕨菜。她在自己院中生火，将蕨菜一一洗净，煮熟，掰半，又带上了从后山找到的几个野辣椒，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走了一个上午才到了镇上。

她找了一处阴凉处坐下，也不叫卖，只将筐子摆在眼前。路过的人有不少都探头过来看，只看了一眼，却又纷纷摇头离开了。乔小雅始终不发一言，在现代，她可是各大节目组重金难请的美食家，她肯出来摆摊已是极限，要她当街叫卖或者求人购买，她做不出来。

就这么等了一会，终于有个老妇过来看了一眼，道：“小姑娘，你这卖的可是蕨菜？”

乔小雅点了点头，道：“是的，阿婆，你要买点吗？”

那老妇摇了摇头，道：“世人都知道蕨菜又苦又涩，根本不能吃，你怎么卖这个呢？”她说着，掉头就走了。乔小雅皱眉，这才明白了缘由。

想来是乡镇闭塞，这里的人，压根就不知道蕨菜的正确吃法！

若是要人信服，必定要做出个成品供人品尝，可是这里哪里有能做饭的地方？她正皱着眉思考着对策，没有发现一男子站定在了她的摊位前。

黄温鸿本是出来寻找一些新鲜食材，打算研究新菜品的，冷不防在这里看到了一个生面孔。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穿得破破烂烂，面容清痩，大概是长途跋涉的缘故，草鞋里的双脚脚趾头都磨破了血。她面前摆着一筐蕨菜，可根本无人问津。即便如此狼狈，少女的脸上仍是一片冷傲之色。

黄温鸿心中有些不忍，便上前道：“你回家吧，这里不会有人买这种又苦又涩的野菜的。下次，还是换些东西来卖。”他转身欲走，顿了顿，又从怀中摸出三文铜钱，弯下腰放到了她的布包上。

乔小雅的思绪被打断，抬起头时，正见到黄温鸿俊朗的侧脸。她皱了皱眉，起身拦住他，道：“三文不够，给我三两，我便把这些蕨菜都卖给你，并且教你怎么做才能美味。”

黄温鸿身边是随从立刻上前挡住了她，“三两？你莫不是想钱想疯了？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一两银子，你这一筐没人要的蕨菜，却跟我们老板要三两？”

乔小雅唇角微微上勾，冷傲神色一扫而空，清痩的脸绽放出几分自信神色，“老板？你是做什么的？”

随从道：“你连我家老板是谁都不知道？这镇上最大的醉仙酒楼，就是老板的！”

乔小雅道：“开酒楼的？那再好不过。”她转向黄温鸿，道：“你若是信我，我可以让你赚一百两以上。”

随从惊讶地睁大了眼，在他眼里，这个小姑娘必然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刚想驱逐，却被自家老板拦下了。

黄温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乔小雅道：“你不信我也正常，这样，我们打个赌，你们既然都觉得蕨菜是不堪食用的野菜，如果我能把它变成美味佳肴，你便付我一两银子，否则，我便将这筐蕨菜都输给你。”

黄温鸿料定这蕨菜不能食用，虽然这赌约明摆着对自己不利，可他笃定乔小雅会输，也懒得与她计较，当下便应下了。

“还请借厨房一用。”

黄温鸿笑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