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的张司南迈开修长的腿走到烧烤城里面,朝热气朝天的四周店铺望去,目光落在了一家名为“玉林小酒馆”的店面匾额上。店门外有两棵生长不良,弯曲过度的小榕树,枝桠繁茂伸展着。走走了过去,愈发靠近时便能依稀听见里面正在放着音乐。熟悉的音乐,他想起儿童节那天刘以清让他买了一张专辑,这首歌就是其中之一。
进入店铺,挥手打发了上前吆喝的服务员,张司南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窗边四人桌旁的刘以清。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等待着什么。
刘以清察觉到了,她扭头正好对上了张司南的眼睛。张司南不慌不忙地转移了视线,走了过来。
看见张司南红黑格子衬衫上以及黑色内衫上的灰尘,刘以清觉得风尘仆仆四个字来形容一下也蛮为贴切。
“让我猜猜,又是刺头给你发的位置?”刘以清漫不经心道。
张司南摊摊手,表示默认。的确,就在他走出那个筒子楼时,刺头就来了一条短信——“我们在井字烧烤城,小司你快点过来吧!”
“愣着干嘛,坐啊。”刘以清的声音将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坐着。
张司南坐在她的对面,目光不时地会看向对面已经引来很多人侧目的女生。
“赢了没。”刘以清双手环抱胸前,看着张司南,道。
张司南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傲意:“我输过?”
刘以清上身前倾,手臂放在桌上,少女灵气逼人的脸上出现恼怒的意思:“是不是又去新街的地下赌场了?”
张司南也凑近她,那双装载了无数星河的明眸里此刻倒映着刘以清的脸,他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我去的是先锋街。”
刘以清感到张司南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混杂着一点汗水蒸发的味道,她往后缩了缩脖子,重新靠回沙发上,刚才有些加速的心跳开始平复,她故意提高嗓门道:“最好是!”
“老大,烟买回来了!”刺头悻悻然地跑进店里,见到张司南,笑嘻嘻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还想问你什么时候到,你这小子终于从地下赌场出来了,是不是又差点把庄家打爆吃不了兜着走了?”
见刺头口无遮拦,张司南一个眼色甩给了他。
“对了对了,上次跟你赌球输得把内裤套头上那家伙这次没在那儿碰见他吧?跟你说,那小子……”刺头没意识到这时候刘以清的脸色发黑。
张司南下意识地看向刘以清,少女此刻一脸冷漠地望着她,盯得张司南心里直发毛。
“刺头,烟。”刘以清语气不轻不重地开口,打断了刺头滔滔不绝的说话。之前那根烟已经被她扔掉了。
刺头赶紧乖乖递上一根,把烟和火机放在桌上。刘以清手指夹起一根,故作姿态地拿起火机点烟,但始终没点燃。这让张司南跟刺头差点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刘以清瞪了瞪两人。
张司南抬手把她手上的烟跟火机拿过了。
“张司南!”刘以清不满地站起身来,想要伸手去抢。
张司南向后靠着,若无其事地将烟含在嘴边,用正确的方式点燃后吸了一口,接着抬头看向此时正准备发脾气的“老大”,淡淡道:“十七岁还想学成年人抽烟,算了吧。”说罢,他一下子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不顾刘以清憋得通红的脸。
张司南拿起桌面上的烟和打火机塞到刺头手里,冷冷道:“自己以后躲着抽,别让咱老大看见,不然,我决不轻饶。”
“可是……”刺头犹豫地接过烟,对上刘以清森然的眼神,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又望向张司南,张司南冲他挑挑眉。
随着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刘以清一下子坐下来,气呼呼道:“你们两个大男人烦不烦?!”她有些气不过,正色地对张司南竖起两根手指又开口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两个月后,我就成年了,那时候,你们两谁也别管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怎样都不关你们的事。”
张司南摊摊手,和刺头选择缴械投降。
“还有,张司南,你最好解释一下地下赌场的事。”刘以清的怒气已经显现出来。
刺头默默站在一边。
“好吧,我的确去了那里。”张司南云淡风轻地坦白道。
“我跟你说了很多次,那里是陈胜会的管辖范围!”刘以清激动道。
“老大别生气!小司我帮你看着他!对了老大,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我刚去买烟的时候看见一个傻子,还染了个金毛,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蠢,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刺头一边模仿木白的表情,一边作势给刘以清锤肩。
刘以清见张司南沉默着,她更加来气,于是扭头再次打断刺头道:“是是是,不就是傻子吗?我现在身边就有两!对了,刺头你呢?在来天桥之前你又在哪儿?”
“我……”刺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去了大保健。”
幸亏桌上没有什么东西,不然刘以清一定尽数朝刺头扔去,她气极道:“你们真是心连心呐!”接着她看向张司南,“一个去赌钱,”又看向刺头,“一个去泡妞!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们知不知道,为了能进赫连帮我跟渡口负责人讲到口干舌燥,也没见得你们谁给我递瓶水!”
“赫连帮?!”刺头惊喜起来,“意思是说我们可以进赫连帮了?!”
刘以清自豪道:“那是当然,谁叫你们老大是南泠小凤凰呢?”
“那边的人怎么说?”张司南问道。
“还能怎么说?我们明早就去渡口找负责人就行。”
“渡口那边不是有战警专门巡视吗?”张司南疑惑道。
“小司,我说你也不看看新闻,之前在渡口驻扎的战警已经被勒令调回去了,那边也就一些便衣巡查处的人。”刺头道。
张司南看向刘以清,有所担忧:刘以清想要进入赫连帮派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刺头那般简单。
这时,烧烤上来了,三人一顿风卷残云,点了酒,酒足饭饱后,刺头打了一个长嗝,点起一根烟。
而刘以清,早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张司南抽走她手里的杯子。
“喂,我好像走不动路了。”刘以清迷迷糊糊地抓住张司南的衣角。
张司南自己都不易觉察地露出了笑容。
五分钟后,张司南背着刘以清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着,刘以清将他圈得死死的,像耍赖一般把头放在他肩膀上。刺头在后面一摇一晃地跟着。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半,路面上的车已经很少了。
张司南觉得压在他后背的温度有些烫人,或许是由于酒精的作用,他的皮肤开始冒汗。
“张司南……”刘以清的气息吐在他颈间,少女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几分教训的意味,“以后,不要去地下赌场了。”
张司南应付着答应:“嗯。”他的耳廓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陈胜会的刀不长眼,很危险知不知道……”刘以清低语着,带着一种教训的意味。
“这些纸糊的东西可伤不了我。”张司南笑着回答。
路过一家婚纱店,在橱窗里定制的白色纱裙特别引人注目,张司南看向那里,停下脚步。记忆里有一段故事在他脑子里如电影般放映,他最后将坚定了许多的目光移开,向前继续走。
“傻子……”刘以清将他的脖子圈得更紧了,把脸更加贴近他的脸。
张司南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不过没关系了,明天我就去赫连帮把我叔叔找到,有他在,陈胜会才不会对你怎样的……”刘以清的唇几乎贴在了张司南侧颈,背上人的呼吸也是滚烫的,张司南身子一僵。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
“还是以前的日子好,还能看司南为我弹吉他的样子……”刘以清凑近他的耳朵,清甜的嗓音带着酒后的喑哑。
张司南只觉得心跳加速,他连忙放下了刘以清,扶着她的双肩让她不倒下,望向她迷蒙的样子,平静道:“你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刘以清脚步不稳,一晃一晃地仿佛看见面前的张司南变成了两个,她笑道,“你别不承认,还跟我变魔术……”
张司南望着刘以清痴笑的模样,俊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要是我真的会变魔术,我一定把你变成一只黑天鹅,放到外面的池子里好好生活去。”
“为什么是黑天鹅?大白鹅,小鸭子不更容易吗?小鸭子白又白,两只猪蹄跑起来。”喝醉的刺头趴在一盏路灯杆子上,放肆大胆地笑着。
张司南无奈地笑了笑,身前的刘以清忽然蹦跶起来:“爱吃烧烤和韭菜!”
不等张司南反应过来,刘以清忽然伸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下一句是什么?”
张司南望着眼前的人,精致的面容,平常古灵精怪的闪烁的眼睛此刻带着醉意,蒙上了一层独属女人的妩媚,迷离而充满魅力。唇上的口红已经褪了色,原始的红润像一朵玫瑰一般,待人采撷。
不知不觉间,张司南看得有些入神,刘以清绝美的面孔就在眼前,张司南都能数清她的睫毛。
忽然,刘以清的双目一下子明朗起来。张司南回过神来,以为她清醒过来了。刘以清收回手,张司南觉得脖子顿时空荡荡的。
刘以清突然捂住嘴,神色难受,往巷子口跑去,张司南疾步追上,却看见她扶着墙开始呕吐,伸手示意张司南别过来,张司南抹了一把额头:“蹦蹦跳跳真可爱……”
一分钟后,刺头看见前方张司南一个人在街边,不见刘以清,霎时酒醒了一大半,他追上去惊讶着:“老大呢?”
张司南指了指旁边的巷子,刘以清还在狂吐不已。
吐完的刘以清算是清醒了,她神清气爽地回到二人中间,张司南递给她一张纸巾。
“不愧是我细心的下属,谢了。”刘以清接过纸巾说着,跟刚才的刘以清相比,这让张司南差点以为是大型精分现场。
“老大……”刺头指向巷子里,“有人抢劫。”
刘以清跟张司南一同望去,果然有两个人正在抢另一个人的公文包。
“路见不了,拔刀相助!走!让那两个人尝尝准赫连帮的厉害。”刘以清拖上张司南一马当先。
赶到那里,张司南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两个人打走了。刘以清跟刺头扶起被抢包的男子,男子是个醉鬼,他见到刘以清,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意,抓住刘以清的手腕不肯撒。
“那么漂亮的姑娘,多少钱跟哥哥出街啊……”
刘以清挣脱着,忽然,一只手放在男子手背,男子看向手的主人,正是张司南,他正想着自己今晚艳福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张司南此时冷冷的表情,如同刺刀一般锋利的眼神使男子有些惧怕。
很快,男子手被拧错位,发出了哀嚎声。
被迫跟刘以清道歉后,男子扶着疼痛不已的手腕,靠着墙往另一条小道走,见远离了这三个家伙,甩甩自己的手,开始骂骂咧咧:“这都什么事啊……”
此时,迎面走来一人。
“小姐?还是小哥?管他呢,看来今晚上艳福不浅呐我……”男子依旧醉醺醺,话未说完,黑影驱来,只在这瞬间,他的腹部就被捅了一刀。
匕首被快速抽出,鲜血随着匕首尖滴落。
随即,一根香烟掉地上,滚动在男子身边,男子望着那根香烟,眼色显然发生了变化。
覆盖在男子头上的黑影很快远离,只留下男子在血泊里抽搐的身体和震惊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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