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莺莺在河边自寻短见,被路过的村民救起后,就挣扎着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大街上。
路人见这个女人如此狼狈地,在外抛投露脸,明里暗里指指点点,嘲笑不已。
更有胆大好色之徒,趁乱上前对江莺莺动手动脚揩油。江莺莺怒目相对,大声骂街,正好被夫君陆家家丁瞧见,飞也似的回府报告了。
没多一会,江莺莺便被陆府几名家丁连拖带拽,带回陆府大堂上好生审判了。
一屋子家人仆人侧立。屋子里安静得掉根针也能听得到。
看江莺莺这幅德行,陆家老大陆德问也不问,气急败坏拿戒鞭,狠狠抽了江莺莺一鞭子。
江莺莺摸了摸头上鼓起的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包,火冒三丈:“你是谁?你凭什么打我!”
“我是谁你都不认得了?看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你是我娘子,却不守妇道,跑到街上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成何体统!”陆德大声叫道。
江莺莺暗暗思忖:真是倒霉,穿越过来,救这么被标配了一个无德夫君,真是命苦!“无德之人!就算你是我夫君,也没权利打我!”
“你叫你夫君什么?”陆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敢辱骂我!犯了七出,打你?休了你都是分分钟的事!”
“对呀!大哥打你那是教育你,证明还没有放弃你,若是一纸休书下来,那你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呼,爹喊娘都来不及喽!”陆家老二陆才跟着帮腔道。
大哥?这位就是无德的弟弟喽?小小年纪就这么顽固迂腐,冥顽不灵。你大哥无德,你就是无才!
“无才!这么小男尊女卑的思想,就这么根深蒂固,我真为你感到可悲!”江莺莺义愤填膺道。
老二陆才气得要喷血,什么?不仅改了大哥名,连自己的名字也被改了?
陆家老夫人听不下去了,两个宝贝儿子被大儿媳妇口口声声叫成无德无才,这不是让她老脸没处放吗?
看着忍俊不禁的仆人们憋得难受,一挥衣袖遣散了。
走到江莺莺跟前:“呃……老大娘子,勿要再逞口舌之快了,老大他下手是不对,但女子遵守妇道,没事不要乱往外跑也是理所应当,德儿,快向你娘子赔个不是!”
陆夫人向陆德使了个眼色。
“打了我,就一句对不起就结了?”江莺莺愤愤不平。
“你还想怎样?”陆老爷一拍桌案,脸色铁青,“让你夫君当面给你道歉,已经是给你最大的面子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莺莺大手一挥,吼道:“我不管!我不要什么廉价的对不起,我要打人者也尝尝被打的滋味!”
说着就抓起木棍向陆德冲去。
谁料陆家老三眼疾手快,疾步向前,格挡挡住了木棍,再猛的反手一敲江莺莺的手腕,棍子顿时滚落在地,疼得江莺莺哇哇直叫。
“你这个婆娘真是反了你了!”陆德气得脸色铁青,反手打了江莺莺两个巴掌,声音响亮。霎时江莺莺的脸色便留下了鲜红的十指印。
江莺莺胸中憋闷得很,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凌霄血,两眼通红,食指环指四周:“你们一家子简直欺人太甚!可想而知,江莺莺就是这么被你们活活逼得溺水死的,现在还要再接着逼死我吗?我和你们拼了!”
一家人听得云里雾里:“这女人在说什么?是不是被打傻了?”
还没缓过神来,陆德就被江莺莺一个闷棍削过来,打的眼冒金星,跌坐在地。
陆家人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顿时老二陆才、老三陆貌齐上阵,对江莺莺一顿拳打脚踢,还未等江莺莺挣扎地站起身来,陆德又一记闷棍削过来,霎时,江莺莺头破血流,倒地昏迷不醒。
陆夫人大惊失色:“天哪!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急忙伸出手来,试了试江莺莺鼻息,已经气息微弱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陆夫人急得直跺脚。
陆老爷临危不惧,发话道:“陆德,快!即刻写一纸休书,快马加鞭带着休书,把江莺莺送回娘家去!就说她大闹陆家,你实在没法子只好休了她,她气不过自伤了。”
江家村在十里八乡中不算最穷,也算得上次穷的村子,人口多,但没饿死过人,更没因为穷卖过儿女。
住在村东头的老江家,祖上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江家村人。乃是爷爷的爷爷那辈投奔亲戚过来的。
江老头、江老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娶了妻生了子,生的又都是儿子。物以稀为贵,所以小女儿江莺莺最得老两口的宠。
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说起,陆德得了一场查不出原因的怪病,请遍名医,但久治未愈。
无奈下,陆府只好请来道士一看究竟,道士说:大少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天生命格薄,无福消受,要么从此对他不管不顾,要么娶个合八字命硬的女人替少爷挡住煞气。
陆府搜罗很久,终于找到了合八字的江莺莺,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陆府料想江莺莺也应该刁悍泼辣,对击退煞气很有帮助。
怎知,这江莺莺天生一副柔弱样,说话都嫌声大,陆家上下看着就心里画弧,这丫头这么弱不禁风,如何挡得住陆德的煞气?
于是娶进门就不受待见,经常无缘无故充当全家出气筒,可江莺莺却也任打任骂,不吭一声。成亲一年有余,陆府只让她回门了一次,她也没有家人告过一丝一豪陆府的状。
谁料到,风风光光嫁了去,如今却灰头土脸休了回,休也就休了,谁让人家财大气粗,胳膊腿扭不过大腿呢,可怎么连小命也去了大半?
陆德先发制人:“江公、江娘,你老江家养的好闺女嫁去陆家,不守妇道,不孝公婆,不尊夫君和小叔子,公然侮辱全家上下,休了她是便宜她了,否则,这种种罪状,告去衙门,必打五十大板!”
看着陆德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江家人一脸狐疑,待要问个究竟,陆德已转身离去。
江莺莺头上还流着汩汩鲜血,江家人吓傻的吓傻,心疼的心疼,哪还顾得上追人,救人要紧!
江老头大喝一声:“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请郎中!”
江老大连忙跑出去请大夫。江老二小心翼翼地抱起妹妹放到里屋炕上,一家人急得团团转。
江老太吩咐老大、老二媳妇:“快,去厨房烧水,把家里纱布、干净的毛巾什么的都找出来,先给莺莺止血。”
说完,又看了一眼女儿头上的大洞,来时也没人给包扎包扎止止血,这是明摆着要女儿的命啊!想着就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江老头气得把脚一跺:“他陆家人命是命,我江家人命不是命,间直欺人太甚!这口气不出枉为人!”
谁知江莺莺的蚊呐声传来:“你们不要用武力解决问题,上有法院法官,下有新闻媒体,咱们要用合理合法手段解决问题。”听得老两口一头雾水。
“女儿啊,你在说些啥?俺怎么听不懂呢?”江老汉伸手一摸女儿额头,滚烫得很,“烧糊涂啦,大夫咋还没来呢?”
江老二在一旁嘟囔:“江大夫在村西头,要走好一段路呢,况且谁不知道咱家穷?说不准怕咱给不起银子,不愿意滩这趟浑水呢!”
江老汉瞪了一眼二儿子,江老二低下了头、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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