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膈应他们

江莺莺在心里拟定了章程，便装作柔柔弱弱的样子，一步三晃的扶着院子两旁的草木向堂屋走了过去。

初时，堂屋里的陆家人还没注意到他们的院子里进了不速之客。陆老爷还问陆德道：“江莺莺那女人今天回来后，还算安分吗？”

陆德回忆起白日里那个强撑着精神怼自己的女人，嗤笑了一声，鄙夷道：“不安分又如何。进了我们陆家的门，哪怕她不安分，我也会让她安分下来的。”

“就是，爹，你就放心吧。”陆才微微呷了一口酒，畅快的叹了口气，放下酒杯说道，“大哥可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人，看到女人就走不动道了。这江莺莺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性格不讨喜。大哥才不会对她心软呢。”

江莺莺好不容易扶着院子里的树干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陆才的那一番话。她在心里鄙夷的呵了一声，暗道：心软不心软的，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她看向陆德，见他侧对着自己，微微垂着眼眸看着桌上的饭菜，一张如玉的面盘在微微泛黄的烛光之下，显得更加温润，不禁在心底感叹道：果然世人诚不欺我，这世上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不是一般的多。

江莺莺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总也没有人注意到她。恰巧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吹的她抖了个哆嗦，不禁抱紧自己的手臂，低头咳嗽了起来。而她这一咳嗽，立即就吸引了堂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怎么来了？”当先站起来的是陆德，他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江莺莺说道，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江莺莺的眼神扫过在场所有人，见他们虽然不说话，但眼里明显也是不欢迎她的出现的。她微微抿了抿嘴，扶着墙壁进了堂屋，装出一副黯然又受伤、落寞的样子，低着头呐呐的说道：“我肚子饿了，是出来找东西吃的。”

“我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厨房的人说他们已经熄火了，要吃的只能等到明天。可是我实在饿的受不了了。”江莺莺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抬头，期盼的看着陆德，“夫君，我能在这儿和你们一块儿吃饭吗？”

“我可以发誓，只是这一顿而已。吃完了，我就回去好好养伤，伤好之前我都不会再出来碍你们的眼了。”江莺莺说着说着，眼里就泛起了晶莹的泪花。那可怜兮兮又卑微的模样，看的伺候在一旁的两个丫鬟都不忍极了。

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却很聪慧的什么话也没说，只当自己从未听见过江莺莺的话。

陆老爷和陆夫人还是要面子的，一听江莺莺的话，就知道他们府上的下人擅自揣摩他们这些主子的心思，苛待了江莺莺。虽然他们非常不喜欢江莺莺，也不愿意和她同坐一桌吃饭，但为了他们陆家的名声，他们还是开口同意了。

江莺莺脸上立即泛起了惊喜的笑容，赶忙和陆老爷、陆夫人道谢，在空位上坐了下来，拿过丫鬟摆上来的碗筷，就大吃特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好吃，真的是太好吃了！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嗯，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

那狼吞虎咽、一点餐桌礼仪都没有的模样，让陆家众人看的眉眼直皱。本来就不喜欢她的陆才和陆貌更是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空出了一大片地方给江莺莺。

陆德自从江莺莺进来，就失去了吃喝的欲望。此刻见她的筷子插遍了整个圆桌上的饭菜，更是没有了胃口，和陆老爷、陆夫人拱了拱手，就想离开。

陆才和陆貌有样学样，也都站了起来，要和陆德一起离开。

江莺莺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可以膈应他们的机会，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他们离开啊。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将筷子一扔，直接扑倒在了圆桌之上，捂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呻吟着。

陆家一伙人都被江莺莺的行为吓到了，陆德上前，皱着眉头询问江莺莺道：“你没死吧？”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呢！

渣男！

江莺莺一听陆德的话，差点没气炸了。她坐直身子，放下扶着额头的手，绝望的看向陆德，“你很盼着我死吗？”

“没死就好。”陆德眼中闪过失望之色，“省的你不明不白的死在我们陆府，回头你们江家又找上门来讹我。”

“谁讹你了？”江莺莺痛苦道，“如果不是你们陆家的人打伤了我，又怕承担责任，将我连夜丢回娘家，我的父兄会找来你们陆家为我讨公道吗？你们前日里说的好好的，要照顾我一辈子。这才一日不到，就活生生让我饿了两顿。你们陆家扪心自问，你们的所作所为合适吗？”

见陆家的人都没有开口，江莺莺顿了顿，站起说道：“好啊，我知道了。你们陆家的人肯定是嫌弃那一棍子没有直接打死我，所以想将我留下来，慢慢磋磨致死对不对？今天那驴车肯定就是你们磋磨我的第一步！”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要去找县老爷，让他给我做主！”江莺莺越说越笃定，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脚步踉跄的往外头跑。

陆德伸手拦住了她，冷冷的说道：“你闹够了没有？”

“你说我闹？我怎么闹了？”江莺莺环视四周，将一个落入狼群的无助少女形象演绎的分外真实，“分明就是你们陆家的人不安好心，想弄死我！”

见陆德还要拦着自己，她眼中戾气一起，猛地低头，一把抓住陆德的手臂，恶狠狠的咬去。陆德猝不及防，被她咬了个正着，当即疼的倒吸了口气，不管不顾的就一巴掌拍开了她。

江莺莺被陆德拍的摔倒在了地上，陆夫人见陆德的手臂被江莺莺咬的见了血，顿时生气了，转头呵斥江莺莺道：“你是畜生不成？三番两次的害你夫君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