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娘亲

门被吱呀呀地推开，沈府的大夫人沈俞氏缓步而入。

沈时瑶惊喜道：“娘亲。”

沈俞氏却没有看她，而是沉声对沈应重复道：“装病。”

“装病？怎么个装法？”沈应看向自己的夫人。“皇上刚下了圣旨，就说瑶儿病了，且不说皇上信不信，就算信了，倘若以后被发现了，这可是欺君之罪，会满门抄斩的。”

“那如若是真的病了呢？”沈俞氏反问道。

“我这里有一张我母亲留下来的家传药方。我俞家祖上世代行医，曾祖父为太医院首席大御医之时，曾研制出一种假死药，此药可使心脉显示皆为已死之身，但服药后三日则可自然转醒。我家后辈以此药为引，更研制出了假病药等诸多药类，留以防身。”沈俞氏缓缓道来。“本以为此生都不会派上用场。”她看向沈时瑶，“但为了我的女儿，此番只有这一条路了。”

“明日你上朝之时，向皇上禀明瑶儿突生怪病之事，并向皇帝请求派太医来诊治。太医自然是束手无策，到时你便以此为由，请皇上收回成命。”

沈应目光紧紧盯着沈俞氏，她却毫不退缩，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难道真想让你的嫡出女儿，沈家大小姐，嫁给一个一无是处，没权没势的皇子吗？且不说能不能给瑶儿幸福，陈宏昌可是二皇子一脉的，如若真的嫁与他，你且如何与太子自处？”

“好，我答应你，只是这件事要严格保密，切记不可让外人知晓。”

沈应再三思虑，决定应允沈俞氏的提议。暗地里却感到心惊。自己的夫人平日里少言寡语，遇事只有往后躲的份，甚少节外生枝，没想到遇事竟然如此的沉着冷静，有勇有谋。从她知晓此事，到想出法子，和一切后续之时，只用了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看来自己的夫人，且是韬光养晦，不可小觑呢。

沈俞氏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只道：“一切皆为吾女。”

从前厅出来，沈俞氏便一语不发，走的飞快。沈时瑶紧赶慢赶也跟不上母亲的步伐，却又不敢出声提醒，只好小步跑跟在身后。

甫一进揽春园的门，沈俞氏便打发了园里的下人，只对沈时瑶道，“你随我进来。”

沈时瑶大气也不敢出，耸着肩跟在母亲的身后进了屋子。

“跪下！”沈俞氏沉声道。

沈时瑶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心里郁闷道：怎么都让我跪啊，我也真真是太惨了吧？

沈俞氏转身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让你跪？”

沈时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自己给一个死胖子在河边擦了一次鼻涕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面上却不敢表现什么，只敢恭恭敬敬地对母亲说道，“瑶儿知错了，瑶儿以后定当谨记母亲的话，谨言慎行，”

沈俞氏暗自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你心中定当不服气，是，我知道，这件事你本没做错，但世上很多事，根本无论对错，只看你的选择是否影响了你今后的命运。如若你作出的选择，给你以后的人生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是杀身之祸，你还会觉得对错重要吗？”

“原本这方子我应当在你出嫁之日给你的，留给你做防身之用，却不想今日就提前把这张王牌给出了。过早暴露底牌，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时瑶心里一惊，再也不敢以玩笑对之，恭恭敬敬地给母亲磕了个头，道：“母亲，瑶儿知错了，瑶儿定当谨记母亲说的话，谨慎处事，尽量做到无悔于自己的选择。”

沈俞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退下吧，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抄写谨言慎行五十遍，算是对你那日做的事的惩罚。还有。”沈俞氏从床底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交与沈时瑶。“这颗药你服下去之后，会即刻发作，发作之时，虚汗阵阵，身子软如泥，且声线沙哑，但脉象却诊治不出任何，吃普通的药毫无用处，因此太医只会将此判为疑难杂症。不过一颗药只能维持三日左右。我这里只有三颗，你先拿去吃。这几日我去制药，到时候送你屋里，你且安心。”

“还有。”沈俞氏沉声道。“此事万万不可张扬，只能你我二人知晓，切不可给旁人加害的机会。”

“是，母亲。”沈时瑶按下心中的沉重，磕了个头，行了礼，缓步退出了母亲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