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飞眸中闪过不耐,直接道,“此事以后再说,我还是先送你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吧。”
“哦。”何知夏似乎这才醒过神来,“可是我糊涂,来了这半日,竟顾着说话,竟忘记了给老太太太太请安了,真是该打。”
说着,漂亮的眼睛又轻轻睨了眼陈奕飞,“表哥,你好坏,你明明知道,也不早点提醒我,等会老太太太太要责怪下来,我不管,你可得替我扛着。”
陈奕飞满眼尽是温柔,“罢了,一切有我呢,咱们走吧。”
“嗯。”何知夏点头,一面又对顾清兮说,“妹妹,既然来了陈府了,咱们以后可就算在一处了,姐姐再找你玩。”
“嗯,姐姐快去吧,仔细老太太太太等急了。”顾清兮也十分体贴的说。
“好。”何知夏这才作罢,与陈奕飞并肩着,一起往老太太的瑞景阁走去。
这边,徐氏与崔喜及几个丫鬟仆妇终于上前来,只是,望着顾清兮的眼神明显不对。
也对,她顾清兮的未婚夫,与别的女子这般亲昵,是够遭人鄙夷的了。
顾清兮心底冷笑,都是一起扒高踩低之人。
她冷眼扫了几人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跟着她们前往浣花苑。
是夜,伺候好顾清兮姐弟就寝之后,崔喜便悄悄的去了老太太屋里。
“怎么样?”老太太歪靠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昏黄的灯光下,神色有几分晦暗不明。
“已经歇下了。”崔喜站在床头,恭敬回答,“奴婢有事回禀。”
“说。”老太太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然,微闭的眸子里,晃过的却是顾楠枫身首异处的惨状。
崔喜瞟了眼老太太,尽管神色不明,可她仍旧知道老太太此刻定是满脸悲戚。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从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自然清楚的多。
老太太一生无子,只有先夫的两个徒儿,倒也跟亲生的孩子一般。
尤其是大徒弟陈元,自师父去世后,就一直将师娘带在身边照顾,俨然一对亲母子。
可是,大徒弟孝顺归孝顺,老太太心里偏爱的却是二徒弟顾楠枫。
这点,她这个当丫头也很不解,或许,大抵当父母的,都比较偏疼最小的那个吧。
老太太是真心将顾楠枫当亲生的孩子,是以,顾楠枫出事之后,老太太一夕间白了头发,甚至连一向硬朗的身子也病倒了。
崔喜心底叹息,口中徐徐将顾清兮回浣花苑路中的遭遇尽数说了。
老太太听罢,半天不见言语。
“老太太——”崔喜还以为她睡着了。
“罢了。”老太太颓然的睁开了眼睛,深深一叹,“倒是个知礼的孩子,只可惜,枫儿那孩子——”
“老太太,您节哀,千万得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听她声音哽咽,崔喜忙上前劝慰。
“嗯。”老太太就着崔喜拿过来的软垫,靠在了床头,又是一阵叹息,“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不中用了,崔喜啊,如今我将你给了清兮那丫头,以后你就是她的人了,有什么事只需请你主子的示下,不必再往我这里跑。”
“老太太?”崔喜有些不舍,也有些不情愿,毕竟顾清兮是外人,还是寄居在此,怎比的上跟着老太太脸上有光——
老太太细长的眸子,幽幽的瞟了她一眼,哼道,“崔喜啊,你如果信的过我老太婆,你就听我一句,好生伺候你的新主子,将来有你的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崔喜也不好说什么,何况,这些年,老太太的固执,她是知道的,当即,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乖巧应道,“崔喜全听老太太的。”
“罢了,出去吧,今日之事就别到处说了。”老太太又嘱咐了一句,这才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又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一夜噩梦不断,再次醒来时,顾清兮全身被汗水浸透,茫然间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
“小姐。”
崔喜进来,伸手在她眼前使劲的晃了两晃,才让她醒过神来。
“小姐,你做噩梦了吗?”眼睛连焦距都没了,神色更是惨白的可怕。
“嗯。”顾清兮径直捋了捋被冷汗浸湿的发,这一夜,她就像一条被人放在烈火中炙烤的鱼,不断的在痛苦中煎熬着。
前世种种,宛若藤蔓一般折磨着她的心,越挣越紧,直至肝胆欲裂。
醒来,倩倩的离去让她痛彻心扉,整个人又像死了一般。
突然,想到什么,她忙喊道,“桦儿呢,桦儿。”
再世为人,唯一的欣慰就是桦儿,哪怕再死一次,她也不要丢掉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崔喜被她这种凄厉的喊声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沉静在噩梦中没醒呢,正想叫她,门口就有一道小小身影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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