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坞里,陈奕飞请来的大夫已经给何知夏瞧了伤,说不碍事,只贴几副膏药便能好。
大太太这才放了心,立命着陈奕飞留下来照顾何知夏,自己因不放心陈韵姚,只待送走了大夫,便一径朝陈韵姚处去。
陈韵姚住在瑶竹轩,这是陈府最为清爽雅致的地方,本是给老太太住的,但老太太喜瑞景阁前那一片翠绿的幼竹,便让最心爱的大孙女住下了。
绕过一大片漂亮的花圃,便道了瑶竹轩,跟大太太料想的一样,陈韵姚即便是回来,也不会安生,此刻,老远的便能听到她的咒骂声以及杯盘落地的碎响。
败家的小畜生!大太太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又窜了起来,亏她往日偏疼着她,有好的东西都往她这屋里送。
别的倒也罢了,只是一件,那北国进贡的碧玺花瓶若也被砸了,这丫头可真就不能要了。
大太太脚步不由加快了些,等到了房门口,也不及丫头打帘子,径直走了进去。
陈韵姚只当是哪个想找死的丫头,随手便拿起架子上的一块砚台砸了过去,“滚,都给我滚——”
大太太还没开口,迎面就见一块黑硬的东西砸来,当即心口一跳,身子本能一闪,却不想脚下踩到一块碎瓷片,就那么一滑,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恰好这身下都是一地的碎瓷片——
痛的有如杀猪般的嚎叫顷刻间响起,跟来的丫鬟们都吓傻了,忙上前来扶。
陈韵姚也吃了一惊,“母亲。”
啪——大太太这次是下死力的扇上了她的脸,“孽障,你还想作到什么时候?”
这摔倒她的碎片不是别的,正是前些时候陈韵姚软磨硬泡朝她要的碧玺花瓶,这死丫头,竟然真的就给摔了,罔她那日千叮万嘱的交代,此物乃相国夫人押在她这里的,并非陈家所有,让其摆摆也就罢了,等玩腻了就还回来,可千万不能弄破和打残了。
可现在,这死丫头竟然干脆砸了个稀巴烂,就算是硬拼都拼不到一起了。
这万一哪日相国夫人来赎,她可拿什么给人家?
如此想着,心中更来气了,索性对着陈韵姚的身子又狠劲的拍了几下。
陈韵姚本见母亲摔倒,自知理亏,忙不迭的上前来扶,岂知脸上挨了一巴掌也罢了,这身上又挨了几下,并且每一下都不轻,这下,她不干了,当即手捂着脸就撒泼哭闹起来,说是她活了这么大,今日脸全丢尽了,也活不得了,一边嚷着一边就捡起地上的碎片要往腕上割。
这一下唬的众人忙上前抱住她,死命的夺她手里的碎瓷片。
大太太又急又气,又气又痛,偏偏这女儿如此不争气,让她往日里争强好胜的心瞬间就灰了一大半。
“罢罢罢。”大太太喘息着,也顾不得后背上的伤,只亲自扶起了一把椅子,无力的坐了上去,然后喘息道,“你们都松开,让她死。”
众丫鬟一愣,但碍于大太太严厉的眼神,也都纷纷胆战心惊的松了手。
陈韵姚一下子呆住了,只望着自己的母亲,不知所措。
“母亲,你果真是想女儿死吗?你不疼女儿了吗?”
大太太一挥手,屏退其他丫鬟,“你们先出去。”
“是。”几个丫鬟如临大赦,忙不迭的出去。
陈韵姚站着,眼泪哗哗的流着,今天她真委屈的不行,先是被大哥二哥骂,然后又被母亲打,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
本想回房发泄一番,母亲又赶了来找茬,而且还说让她死,呜呜——
“跪下。”大太太咬着牙狠狠的瞪着她,喝斥道。
“母亲。”陈韵姚一声娇呼,却不敢违拗,只哀哀凄凄的跪了下来。
她这一跪,大太太眼泪也唰的一下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陈韵姚见状,忙跪着上前,扶住大太太的膝盖,哭道,“母亲,女儿知错了,母亲,你别哭啊——”
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温婉含笑了,除了那一次。
所以,母亲这一哭,陈韵姚心里着了慌,看着满屋的狼藉,也深悔自己有点过火了。
“姚儿,你这傻孩子,究竟要为娘的操心到什么时候呢?”大太太伸手抚着她的头,满面悲戚。
陈韵姚将脸枕在大太太膝盖上,咕哝道,“娘,女儿知错了,但今日之事,女儿真的不甘呐,凭什么你们都帮那个小贱人,她不过一个外人罢了。”
“混帐!”大太太声音陡然又冷了起来,一把将她推开,神色冷然,“你忘记了为娘那晚是怎么交代你了吗?你金玉一般的人,何必与一瓦砾硬碰?”
“可是,娘,女儿就瞧不惯她那样儿,明明是从乡下来的土丫头,偏她见了我的面,还摆出那样一副清高骄傲的样子,娘,女儿就想撕了她的优雅,踩了她的骄傲。”说到这,陈韵姚眸中闪过一丝恨,哼,顾清兮,第一次见面便敢对她无礼,此仇不报,她便不是陈韵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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