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住云葭小指的冰丝线就捆在墙上,云葭向下坠去时力道极大,所有的着力点都集中在那根小指上,
风雨嘈杂,指骨被吊扯时发出的脆响却还是清晰传入云葭耳中。
“只要你让那个哑子住手,朕就让你上来。”苏临深藏在袖中的双拳紧握,眸色晦暗不明。
他就想让她向着自己而已,有那么难吗?
为了段风尘,她甚至可以轻易将云阁拱手相送。
可当年她却犹豫了许久,才肯将云阁的秘密情报网给他。
如此厚此薄彼,云葭,你的心怎么就这么偏颇?
冰丝线捆缚的地方渐渐变得黑紫,皮肉被割破,隐约有森然白骨露出。
骨头和皮肉剥离带来锥心之痛,甚至盖过了冰凉雨点敲击身躯的疼楚。
云葭咬牙硬扛,始终不吭一声,只希冀段风尘别抬头看,能够突破重围离开。
苏临深见状,垂着眼一手扯动那根冰丝线。
风雨呼号中,只闻噗嗤一声,云葭的小指生生断成两截,冰丝线在昏暗雨中割出一片极其妖冶的血花。
“啊啊啊——!”剧痛袭来,云葭没能忍住,凄嚎一声。
银亮的闪电霎时熄灭,轰隆作响的雷鸣却越发大了,好似要将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掩盖过去。
可盖不住!
不顾朝自己狠命砍刺的刀剑,段风尘奋力接住了云葭,泛着寒光的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似浑然不觉,被云葭冲撞而骨头错位的手颤抖着,勉力将怀中的香雪草交给了云葭。
段风尘嘴里啊啊了两声,五脏六腑被骨头刺穿,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溢出。
他知道云葭现如今的处境,知道苏临深在到处捉拿他。
可浓浓今夜病发,急需香雪草,他得帮助云葭渡过难关。
云葭怔忪望着手中的香雪草,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身心俱痛。
好一对狗男女!
“小九,你作甚么?将香雪草还给我!那是浓浓的救命药啊!”
苏临深走近,将她从段风尘怀中拽起,夺过她手中的香雪草,扔在地上,一脚踩踏上去,狠狠碾碎。
“想救那个孽种?云葭,你做梦!”苏临深只觉胸口闷疼得厉害。
见到段风尘不顾生死冲过去救云葭时,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叫嚣着杀人。
苏临深脚下愈发用劲儿,直将那颗药草碾成渣滓,任雨水冲刷散去。
好似这般,他便可以忽略心中疯狂泛起的尖锐疼楚。
段风尘本就身受重伤,云葭那么剧烈地坠下撞击,他身上的骨头碎了至少大半,命不久矣。
苏临深别过眼,吩咐人将段风尘押下去后,便扯拽着猛烈挣扎的云葭离开。
水牢里。
云葭被掼在地上,委了一地的铁链咯得她后背生疼。
下一瞬,铁链缠上了她的颈部。
“小九,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你给我香雪草救浓浓,我求求你……”云葭匐在地上不住央求道。
铁链拽着她的身体向后,她就跪爬着往前伸手去抓苏临深的衣角,以头抢地,额头瞬间血肉模糊。
段风尘冒死带来的香雪草已毁,现如今唯有苏临深还有机会救浓浓。
苏临深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眸深处是化不开的浓烈怒焰,声音却是极轻:“情分?”
“云葭,你与段风尘合力骗朕,让朕替你们白养女儿,用长生蛊毒害桑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情分二字?”
“我没有……”云葭试图辩解。
可苏临深对她的说辞早已厌倦了。
他冷笑:“你又想说,我被困临广命悬一线时,是你救了我而非是桑桑,你是在那时有孕的是吗?”
云葭双唇微张,很想说一句是的。
“可是云葭,朕会困在临广,就是因为你提供的情报有误!那段时间,你又敢说你不是和段风尘在一起吗?”
她要他如何相信,一个陷他于险境之中的人,竟还会去救他?
苏临深将绑在她脖颈上的铁链上升,声线沉了下去,道:“你不在朕的视线范围内时,朕会命人打断你的腿骨,来看你的时候,再替你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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