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他的目光,江知夏虚无的身体窜上股寒意,瑟瑟的往旁边缩了缩,好半晌才鼓起些许勇气。
“我都是为你好。”
微不可闻的讥笑声忽然响起。
司夜尘目光越发幽深,直直的看入她眼中,“你真的希望我忘了你?”
若是当初,她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
但此刻对上他的目光,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只能沉默。
不知何时,她已不愿被他遗忘,可记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自古以来生死之间的距离都是无人能跨越的,遗忘对他们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
垂下眼眸,敛去眸中翻涌的情绪,她在对方的注视中,重重的颔首道:“是的。”
死寂在两人间蔓延。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渐渐变得压抑。
司夜尘烦躁的撩起额前的碎发,抿着薄唇下了车。
车门重重合上,沉闷的响声令她浑身一震!
良久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去,男人背靠路边的大树点燃了支烟。
昏黄的灯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星星点点的洒落下来,混入男人从鼻腔喷出的烟雾,朦朦胧胧看不清他的神情,仅能感觉到些许悲戚在他身体四周流动。
江知夏心口有些憋闷。
她迷茫的用手捂着心脏,飘到司夜尘的跟前,小心翼翼的道:“我刚才的话让你不开心了,可我们都要接受现实不是吗,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意料之外,男人没有回答。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内,对她视若无睹。
“喂,司夜尘,你能看见吗?”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对方仍旧没有反应。
‘难道他看不见我了?’
不过只是恢复成之前的相处模式而已,江知夏的内心却生出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她围着男人转了好几圈,试图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在手上,去拉对方的衣袖。
医院之事耗费了她不少精力,眼下做起来格外的费力。
且痛楚比之前来得早不说,程度也格外剧烈!
指尖刚形成模糊的虚影,她的身体就疼得近乎透明,似乎随时会溃散。
司夜尘眼尾一扫,眸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你还想再死一次?”
江知夏啊了一声,眼睛里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停下手上的动作,雀跃的望着他,“你还能看见我!”
幸好。
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她长舒口气。
忆起方才的事情,想到了什么,歪着头望着他,“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回应我?”
司夜尘扬了扬眉梢,声音平静,“你不是想我忘记你吗?”
“那也不用这么快吧。”
看出他的心情不好,她小声的嘟囔了句,耷拉着脑袋飘在他的身侧,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男人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错过她的自言自语,霎时眼底情绪翻涌,暗光幽幽,“时间的流逝对我毫无意义,这是少数或许可行的办法之一,如此你还想继续吗?”
一时间江知夏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她静默许久,扯了扯嘴角,露出抹温柔的笑容来,“现实是没有办法逃避的,我们都要坦然面对才行。”
“是吗?”
低沉的嗓音透着股危险的气息。
司夜尘转身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慢慢往她逼近,冷冽的目光像冬日的寒风。
彻骨的寒意袭来,她牙关止不住的颤着,急忙避开他的视线,狼狈的往后退,根本想不出摆脱眼下局面的办法。
正在这时,司夜尘停下脚步,“那你呢,是真的为我好,还是另有所图?”
“我……”
江知夏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迟迟给不出个合理的回答。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最初的目的为何,哪怕现下她的心情发生了不小的转变,也无法改变。
“我明白了。”
不冷不热的丢下这句话,他收回视线,通知拖车公司的人后,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没有再分给她半分注意力。
这种状况,即便回到公寓也不曾缓和,甚至有比之前越发严重的迹象。
她站在墙角,看着自己的脚尖回想今日发生的种种,愧疚感如潮水般止不住的往外涌,几乎要将她淹溺。
咬了咬下唇,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会儿气,慢腾腾的往他的身旁挪动,快到沙发处时,司夜尘像看出了她的心思般,站起身来。
江知夏焦急不已,想要出声叫住他,又担心对方会如之前般无视自己的存在,只好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走到卧室门口时,司夜尘步伐一顿,用余光瞥向她。
四目相接,她沉寂许久的心口仿佛淌过阵热流,烫得她微微颤了一下。
“司夜尘,今天的事……”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从口中说出,男人抬脚跨进去,合上了房门。
鬼没有真实的躯体,是不会被实物阻挡的。
然而门锁上时的啪嗒声,犹如无形的枷锁,把她死死铐住,根本无法穿墙而入。
沮丧的低着头,她飘出窗外,打算四处逛逛散散心,不知不觉竟到了柳树湾。
月色寂寥,这儿却格外热闹,小伙伴们聚在一起讨论着。
听到她的叹息声,晶晶回头看着她,“知夏,你家那位司医生又惹你生气了?”
她摇了摇头,把今天发生的事三言两语概括了下后,头靠在树干上,望着如墨的夜空。
“我觉得自己很自私,明明知道他很喜欢我,居然还对他提出那样过分的要求。”
晶晶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抱了抱她,宽慰道:“不要胡思乱想,你会这样做是人之常理,再则那种事是你们早晚都要经历的。”
“可是……”江知夏退出她的怀抱,用手指卷着衣角,“他现在直接当我不存在,我很不舒服,晶晶,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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