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为父答应你

云洪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看着云裳那透着精光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答应下来的话，白氏不肯消停。不答应的话，云裳现在有了褚钰渊帮她撑腰，更是不会放过他。别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还一下子两边都得罪了……

此时的云洪是进退两难，毕竟要是把云裳的母亲，虞琬秀的牌位放进祠堂，就表示他承认了那个罪臣之女是他的发妻。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当朝官员还有不少是经历过那件事情的。

要是这件事不被人翻出来还好，要是翻出来旧事重提的话，那他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扣上了一顶“嫌疑”的帽子？

他为了大羯，在战场上厮杀，拿命挣回来的军功，可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思及此，云洪赶紧对着云裳打哈哈，说道：“裳儿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当年你外祖家起兵谋反，这种谋逆之罪，死后是不能立碑供后人祭祀的。既如此，裳儿母亲的牌位便不能立，不能放入云家的祠堂。”

云洪说着，对云裳露出了愧疚的表情来。只是这份愧疚有几分真，云裳的心里清楚。

褚钰渊一直听着云洪的话，不禁觉得好笑。虽然已经知道了云洪是什么样的人，在知道云裳以前的遭遇之后，更是知道云洪此人的做派。但是那都只是从暗卫调查来的线索中看到的，感受自然是没有那么的强烈。

然而，现在褚钰渊就坐在云洪的面前，和他面对面的谈论着这件事情。没想到他这副不要脸的嘴脸，居然已经发挥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回头看一眼云裳，本以为这丫头会不顾云洪是她的父亲，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便不想再忍了，势必会在这里闹上一次。

可是这丫头非但没有闹起来，反而嘴角还多了一抹玩味儿的笑，这可不是一个心怀杀母之仇的人表露出来的表情……

纵使褚钰渊不知道云裳在想些什么，单就前几天的接触来看，这丫头八成是在算计着什么。只是，不知道倒霉的那个人是云洪还是白氏了，亦或者是“她的”那一对妹妹和弟弟？

“当年的事情如何，本王所知甚少。但是就算到现在，本王也没有听说过云将军将裳儿的母亲降为妾室，亦或是与她和离。既如此，云将军不如就帮裳儿完成她的心愿，将岳母的牌位放进云家祠堂，如何？”褚钰渊慢悠悠的说道。

云裳不是想让白氏不好受么，那他就来添一把火吧！况且云洪此人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又何必要和这个目中无人的人客气？

云裳见状，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的移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为了要让自己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儿，这一下可是下了狠手的。只一下就让自己双目含泪，楚楚可怜。感动到哭哭啼啼的说道：“还是王爷心疼裳儿，裳儿回去之后定加倍尽心伺候王爷——”

褚钰渊这会儿和云裳一样，扮演着疼爱自己妻子的夫君模样。从袖袋里取出了帕子来，替云裳擦干眼泪，安慰道：“裳儿既已嫁给了本王，你的事情便是本王的事情。况且大羯律法在前，女子出嫁之后便是夫家的人，不管母家如何，都不会和已经出嫁的女子扯上关系。”

“虽然岳母当时是自请下堂，但是云将军对岳母，没有任何的降为妾室或者和离的举动，这便能说明云将军的心中是有岳母的。且岳母为人心善，不忍云将军因为自己的母家而受到牵连，这才下了这番功夫。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当真是云将军祖上修来的福气，才让云将军给娶回了府。”

褚钰渊说到这里，回头对上云洪的目光，说道：“云将军，裳儿的母亲如此为您，为整个云家。你就算一开始装装样子也就罢了，若是今后还这样的话，那就真是要寒了裳儿的心了。”

褚钰渊说完这话，便听见云裳在旁边“嘤嘤嘤”的哭了起来。那双目通红，流着眼泪呜咽着的样子，看着着实让人心生怜悯。

云裳现在哭，可是真的哭！大腿上被自己掐得那么疼，哭两下也没有什么的吧！况且她身上被褚钰渊抽出来的鞭伤还没有好全呢，才刚刚结了痂，现在稍微动一下都疼。前几天一直忍着没有哭，今天哭一哭，发泄一下情绪还不行么？

云洪被云裳哭得心烦意乱，旁边的白氏也是一脸的阴沉，那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汁来。她死死的盯着云裳，恨不得要将云裳千刀万剐。

刚才褚钰渊说的都是实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她根本没有话来反驳。但是让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虞琬秀的牌位放进云家的祠堂吗？那怎么能行！

白氏看向云洪，想让他说句话，将这件事情给反驳回去。不成想，云洪却对她直摇头，而后说道：“裳儿你也别哭了，你母亲牌位如祠堂这一事，为父答应你。”

就这么一句话，可把白氏给气得不轻。想她以前还是云洪的妾室时，可从来没有在虞琬秀的手上栽过。现在倒好，栽在了自家老爷的手上……

云裳一听这话，顿时止住了哭泣，擦干眼泪。下一秒便换上了满脸的笑容，说道：“裳儿就知道父亲心疼裳儿，也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只要母亲的牌位进了云家的祠堂，这件事情再被外人所知晓的话，定会赞扬父亲此举，说父亲不仅是个能护着大羯的大将军，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对于云裳一语道破他的心中所想，云洪的面子挂不住了。可是这又能怎么办？现在云裳说的话，不过是顺着褚钰渊的话继续说下去而已。哪怕自己的面子里子都已经被云裳这丫头给撕下来了，他也得将面子里子重新给按回去！

“裳儿知道为父心疼你便好，也不枉为父将你送去庄子里养着这么些年的病。”不说别的，就凭他让她离开将军府，也算是帮了她一把。要不然，云裳早就死在白氏和云瑶的手上了，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只是云洪不知道，真正的云裳已经死了，现在坐在这里的云裳，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