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同一人送的礼物

夜深人静，黄色油灯的光有些昏暗，有时一阵风吹过，更是忽明忽暗。

胡夫人正站在一旁伺候胡老爷洗脚，胡老爷接过帕子擦拭脚上的水渍。

“老爷今日这么晚回来，可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胡夫人问道。

胡老爷擦干脚，将帕子递给胡夫人，然后双手放在膝盖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严厉地说，说到胡墨晋时，有些恨铁不成钢。

“朝堂上的事情，你们妇人家就不要打听了，在新帝登基前管好墨晋，别让他在外面瞎搞。”

胡夫人接过帕子放到一旁，又端过来一盆干净的水，让胡老爷净手。

“老爷，墨晋只是贪玩了些，道理都懂的。”

胡老爷洗完手，就随手在衣服上擦干了，胡夫人看到了摇摇头，将手里准备递给他的干净帕子放下。

胡老爷掀开被子，坐到床上，说道，“明明只比珏儿早了一刻，却远远没有珏儿的乖巧懂事。”

胡夫人笑道，“墨晋是男孩子，自然是比女孩子淘气了些。”

听到此，胡老爷说道，“算了算了，不说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说完就自己躺下睡了，胡夫人洗漱好了也上床睡了。

太子府。

皇甫江正在书房看批文，德海进来，给书案旁伺候的丫鬟使眼色，让她们离开。

丫鬟退下后，德海作揖禀报。

“殿下，我们派去跟踪的人，发现李管事今日到东街宋府后门见了一个小厮，两人交流了好一会，然后他拿了银票离开。因为距离，具体的谈话没有听清。”

皇甫江放下批文，看着德海说道，“宋府？可是中书舍人宋大人的府邸？”

德海回答，“正是。”

他又接着说，“宋大人已经为中书舍人五年了，一直没有加知制诰，实则形同虚设。”

皇甫江扶额，又问，“宋大人的独子是不是‘选人’？”

德海回答，“是的，其子前年中的进士，现在还是‘选人’。需吏部审查合格才具历纸、改官状，再由刑部审查其举主有无犯脏罪过失者，然后由圣上召见，合格者受以京官，高者可越过京官而直至较低阶的朝官。”

皇甫江说道，“若是终生不能‘改官’，那就得一辈子是选人，仕途无望。”

他心想，宋府父子两人的仕途都不顺畅啊，做爹的做到了正四品的朝官，却被堵住了上升的路，没有实职。

当儿子的才刚刚迈出去一步，就停在原地了。

这两人是官场失意，最缺的不是钱财，而是人脉，若是得到上面人的松口，那他们就可以晋升了。

李管事却是缺钱，探子的消息，他不赌博，却看中了怡顺楼的万情姑娘。

皇甫江问道，“如何找到这万情姑娘？”

德海回答，“今日是怡顺楼花魁日，万情姑娘会接客。”

皇甫江起身，“那去怡顺楼瞧瞧。”

万情姑娘是京城第一头牌，据说，不管是男女都想一睹其风貌，柳腰花态、甚是楚楚动人。

有纨绔子弟在私下传，除了胡家小女，没哪个女子比得上她的容貌了，但是胡家小女还没长开，青涩了些。

这些话但是是偷偷讲的，将大家闺秀和青楼女子相比，是会被人诟病的。尤其是胡家小女是当朝长公主夫家的亲妹妹，得罪不起。

说到万情姑娘的才华，琴艺精湛，说是师从宫中乐师，还有一副好嗓子，那声音娇翠欲滴，能将男人的魂儿勾走大半。

说起她的舞姿，纤手微展，眉目传神。衣袂飘飘，让人欲罢不能。

胡府。

胡黛珏躺在贵妃椅上看着阿锁走来走去，收拾她的物件儿。

她不好收拾，东西随手就放了，但是自己总能找到。

不过，她要做好胡黛珏，东西自然是得摆放规矩，她自己是收拾不好的，这事儿就落在了阿锁的肩上。

“小姐，我发现自从你大病一场后，性情就大变了。”

阿锁边整理梳妆台，边说道，丝毫没有看胡黛珏。

正舒坦地躺在贵妃椅上的胡黛珏闻言，绷紧了神经，若是情形对她不利，她就得想好对策。

胡黛珏微笑，面不改色地看着阿锁。

阿锁依旧继续说着。

小姐以前从来不出门，就算有时那个府上办了诗会或者其他，若是与主家联系不多是不会去的。

但是现在小姐不仅出去了，还是偷偷女扮男装出去。以往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会发生。

虽然我看不懂画，但是看得出一些不一样。小姐以前的画有些像是笼中鸟，画的基本上都是些名贵花草。

现在虽然还是奇花异草居多，但是感觉上像是鸟飞出去了，又自由了。

还有以前虽然小姐对我也很好，好吃的都会想着我，现在的小姐有时还会骂我，但是我更喜欢这样的小姐。

因为以前的小姐，表现出来的只有喜乐，没有悲哀，连喜乐都是平平淡淡的。

阿锁看向胡黛珏，发自内心地说道，“小姐，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一定比以前开心多了。”

还好有但是，不然，胡黛珏可不确定她会做什么了。

“以前确实太无趣了。”

胡黛珏对着阿锁说，其实是对以前的胡黛珏说。

最开始她也想过好好做胡家小女，但是太累了。

至于她为何想经商赚钱，现在她的身份并不缺钱，但是她原本的身份却因为钱而感到过无能为力。

看着阿锁将一些东西单独放到了一个箱子里，她疑惑地问道，“这些物品为何放入同一处？”

阿锁有些惊讶，“小姐，这些都是太子殿下送给你的啊，不记得了吗？”

胡黛珏起身，走向箱子，拿起一个木马说道，“刚刚没反应过来。”

然后，她又感慨，“两年间，太子殿下竟然送了这么多，当真是痴情啊。”

阿锁闻见胡黛珏有些感动，于是岔开话题，“也不知道沈小将军在边疆如何，沈老将军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胡黛珏在记忆深处找到了沈老将军的模样，有些模糊了，有几年没见过了。

上一次还是在胡家爷爷的丧事上见的，那时他只是问了她一句多大了。

她知晓胡家爷爷和沈家爷爷之间的关系，她确实有需要去拜访一下这位老人。

她对阿锁说道，“之后下个贴，去拜访一下沈家爷爷。”

阿锁并没有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她依旧看着这些同一人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