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胡黛珏上一次以钰的身份见到皇甫江，是他来调查张廷的身份。

张廷是暖门堂出来的，准确点来说，是被暖门堂赶出来的。这一定和暖门堂现在的管事有关。

皇甫江让别人喊价，明显是不想暴露自己，而他是在一个人喊价之后才更喊的，那人不是管事，就是管事相关的人。

他应该是从管事的神情中看出来了，那一千二百两已经是他的上限了。

所以她一开口，他就停了。

如是不是她喊价，不管是谁喊价，他都会喊停的，他的本意不是什么万情姑娘的一夜。

至于他正在的目的，应该是和那管事有关。

那管事应该是收钱办事儿，收的钱想花在万情姑娘身上，可是钱少了，有钱没处花。

想到这些，胡黛珏一阵懊悔，自己太冲动了，皇甫江可不是傻子，再露骨些，指不定会不会发现端倪。

不过，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因为这些推论说明她想多了。

她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对皇甫江是哪一种感情，但是她开始喜欢有人喜欢自己的感觉了。

所以在怡顺楼看到他竟然竞拍金牌花魁的一夜时，她气得想蚂蚁竞走。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一心一意。

不过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渣女，明明不确定自己的感情，还管着他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哎，她好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模糊的感觉。

皇甫江坐在马车里，点着一盏煤油灯，自己和自己下着围棋，吩咐马车外的德海做事。

“去查一下，最近谁在取了一千两的银票。”

德海回答，“是。”

银票并不会随身携带，尤其是这种面值较大的，所以一般都会选择将钱存在钱庄，交些保管费，等需要的时候就取出来。

所以，李管事得到的那一一千两一定是最近取出来的。是不是宋府取的还不确定。

仅仅从银票的来处还不能揪出李管事背后的人，而那人的阴谋也未知，绝大可能性是针对皇甫江。

东街平时的夜晚其实是安静的，只有些许的店铺还亮着灯，来往的行人也不多。

街道上安静地只能听到马蹄声，而马车里的皇甫江正全神贯注地左手对战右手。

在安静的街道上一个人行色匆匆，然后鬼鬼索索地推开了门其中一个门。

此人取下头顶的帽子，正是李管事。

他恭恭敬敬地弯腰向屋里坐着的人作揖，“洪大人，你找我？”

洪大人拿着茶杯喝茶，吹了吹热气，问道“可有人看到你？”

李管事笃定地说，“一路过来我很小心，没有人跟。”

洪大人接着说，“那就好。暖门堂最近有发生什么？听说太子殿下去了。”

李管事回答，“之前太子殿下是去过了，查了下花名册，走离开了。”

洪大人挑眉，抬眼看着李管事，疑惑，“花名册？他发现了什么？”

李管事回答，“太子殿下只是随随便便翻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派去跟踪的人也没有发现异样。”

洪大人接着问道，“宋府那边现在如何？”

“宋府中书舍人还是在找吏部、刑部的门道。最近与吏部右侍郎有联系。”

洪大人听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居然找的是吏部，这棋子都不用我来摆局，自己都站好位置了。”

李管事见洪大人心情好，立即趁热打铁，拍马屁，“是大人英明，人蠢些才好控制。”

洪大人讽刺道，“确实够蠢的。本来还想着怎么把这颗棋子扔到八皇子的阵营里，然后再拉太子下马，没想到棋子自己滚到了，这下粘的都拔不掉了。”

吏部没有站到同一党，老大头保持中立，而左侍郎是长公主的夫家，自然就站到了太子阵营里，而右侍郎是八皇子提拔上去的，站队也很明显。

现在就算还有些老头保持中立，吏部的老头经过这次，也得站队了。

洪大人思索了片刻，“‘选人’又有一批可以拥有官职了，待宰的羔羊也要出动了。”

然后冷笑，“鱼饵撒了，到了时间就得收网了。”

正如他所说，宋中书舍人出府，到了刘府拜见吏部右侍郎。

宋舍人坐在客座上，语气有些慌乱，“大人，犬子今天是否可以选上呢？”

刘大人不慌不忙，慢慢地喝茶，“你听话，贵公子自然可以前程万里。”

宋舍人手握住桌缘，接着说，“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将暖门堂的账本做乱了。”

“别急，这还只是第一步，想做成主子的大事儿，远远不成。”

刘大人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眼神里透露出贪婪。

他们的利益绑在了同一条利益链上，是一条身上的蚂蚱。

刘大人吩咐道，“回去小心点，等到何时的时间了，就捅个小窟窿，让别人都来看看热闹。”

宋舍人告辞离去，他没有从姓刘的口中得到准信儿，那他得准备好下家。

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同自己一样，在形同虚设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五年。

自私的人是很难忠诚的。

太子府。

皇甫江正站在那幅空谷仙子图下，双手背在后面，细细地看着，神情好似睹物思人。

德海在一旁禀告，“殿下，宋舍人去找了吏部右侍郎，但是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我们派去的探子，发现还有另外一拨人也在跟踪宋舍人。”

片刻都不言语，德海都要以为他并没有听自己的话了。

皇甫江转过身，说道，“另外一拨人不可能是友非敌，孤那哥哥、弟弟，还有皇叔巴不得再踩一脚。”

说完回过身接着看那画，又是片刻，他兴冲冲地吩咐，“德海，将我新做的那彩偶用那红木盒子装上，送到胡府，交给珏妹妹。”

在德海看来，这样的皇甫江才是他自己，其余时候都是太子殿下。

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可以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胡家小女性情温和，聪颖伶俐，符合太子妃的标准，唯独门槛低了，她的娘家给予不了皇甫江太多的帮助。

太子殿下的姻亲是需要巩固他的地位的。

当然，皇甫江并不这样想了。曾经他想过，但是他有了愿不顾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