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年。
绿皮火车轰隆着驶向远方,夜空布下黑幕,阮清河静躺在隔间的床上。
虽然已经是上好的床位,却依旧硬得咯人,阮清河眉头紧蹙,勉强适应着动荡的车厢和火车发动中巨大的声响。
前几日她接到了上峰的指示:
“去平城,接近秦家少帅秦亦,秦家大帅身体已经快不行了,不久秦家军就会落到秦亦手里,你得弄清楚秦亦的站队,若有意外,宜早做打算。”
念及此,阮清河的睡意顿失。
咚咚……
阮清河出神之际,头顶传来铁皮被踩踏的金属脆响,似乎有人在火车顶走动。
她神色不变,回国这几个月,她听多了这样的事——各地遭受战争,流离失所的难民会爬在火车顶,跟着火车到其他城市去避灾。
阮清河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正准备回床上躺着,走廊过道传来列车巡警的交谈声。
“听说青城那边有人过来,秦少帅让盯紧些,一旦抓到直接枪毙。”
“秦少帅的命令?那我们岂不是有机会在少帅面前露脸?”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我有个亲戚跟在秦少帅边上,据说这次好像是青城那位……”
阮清河眉头越蹙越深,剩下的话那巡警似乎说得小心,她听不清,只是青城会有什么人值得秦亦惦记?
莫不是沈家大帅。
东南方向上,青城和平城以汉河为界,分别盘踞着沈家军和秦家军,沈秦两家是华国武力最高的那几个军阀之二。
沈家大帅为何会来平城?
阮清河隐隐有些不安,但愿不会影响到她的任务。
三月后。
尽管如今的华国时局动荡,但平城靠海,还未受战火大面积波及,战意在这里尚不明显。
阮清河早些时候定制的戏服到了货,大早便亲自赶去昭港商行查看。
要去昭港得从平城的洪洋戏院拐过,阮清河靠在黄包车背椅,扭头正瞥见戏院门口二人高的海报。
是何菁。
这些年间电影歌厅快速崛起,美艳清纯的歌星名人数不胜数,偏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旦角何菁,凭着一出《霸王别姬》,硬是生生压住这些平城歌星们的风光。
黄包车转过拐角,海报消失不见,阮清河这才挪回视线,给车夫递了几个铜板,起身走进昭港商行。
“哟,何老板来了。”掌柜的一见她,眼睛亮了几分,忙放下手头的活计,笑着从柜台里迎出来,“可是来瞧戏服的?这次的缎子保准您满意!”
那掌柜走在阮清河前头,微微弯着腰,伸手引路。
“秦少帅昨日派人给小的送了打赏,说是何老板在秦少帅面前好生夸奖了一番上次那套头面,多谢何老板。”掌柜眯着眼,笑得精明。
阮清河不言,只勾出一个清浅的笑意。
除了阮清河这个真名,她在平城还有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何菁。
平城有言是,千金一换美人腔。讲的便是何菁的戏。
“我自己进去,您知道我的习惯。”阮清河客气而疏离地侧身站在门框旁,双手随意托着手包置于身前,修身的及踝旗袍极为修饰身材,搭上肩披的狐毛更给美人添了分优雅。
阮清河看戏服时不喜身侧有人,昭港与她不是第一次交易,掌柜深知她喜好,当即不再多说,将门带上便往柜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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