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疑窦

阮清河似是全然忘了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在往常便爱光顾的面馆悠然吃了碗红油面，这才心满意足往何馆踱去。

何馆是她在平城的居所。

眼下有权有钱的人大都住小洋楼，但阮清河偏不喜欢，秦少帅便特地送了她这栋四合院，不大不小的空间正好她一人住进去。

阮清河往主屋去，却见房门半掩，她眸色沉沉，下意识摸了摸手包，抬脚慢慢靠近。

秦亦来这不会独身一人，也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可不是秦亦，难道是今晨那个男人？

她皱眉，将门完全推开，一脚刚踏进，便被染满血腥气的一双大手扼住颈脖。

“你不是医生，也压根不想救我？”男人语气危险，气息也比今晨更加微弱，“你的房子没有药草味。”

这女子，姿容上乘却是蛇蝎心肠，若不肯救大可不必答应，既是应诺下来，又要出尔反尔，实在可恶！

阮清河眸色冷清，一点也没有危险来临的觉悟，纤指漫不经心地拂开男人的手，“我确实是想让你死在半路，不过你倒是命大，我可以勉强救你，但我的诊金昂贵，就看你付不付的起。”

他的状态已然不支持他再换个地方就医，况且，这里来往人不少，他之前偷溜进何馆已是费了不少劲，要再出去，无异于送死。

可看这女子的模样，和医者身份又丝毫不沾边，看起来又性子恶劣，不像能托付性命之人。

他有些两难。

“怎么，做不出选择？”阮清河开口，嘲讽般笑了声，短促又冷清，“既然不敢赌，那不若现在从这里走出去送死好了，平城何菁的房子，可不是随意进得的。”

男人拧眉，仔细考量后，艰难从唇缝挤出几个字，“请你救我。”

不知这女子会不会使坏，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从在昭港商行信了她开始，就只有拿这条命赌这一局。

阮清河得到答复，眼中难得多了认真，她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学的是西医，房子里自然没有中医的草药味。

她知道这人来路不明，又中了枪伤，多半是惹了大麻烦，她不该插手，但她在昭港许诺了，且医者天性尚存，既然说了救，就必须救活。

只是这男人伤势本就重，加之她刻意拖延时间，眼下情势不容乐观，阮清河覆上棉纱面罩，将男人腰间衣料剪开。

中弹处血肉模糊，伤口外缘隐隐泛白，有溃烂的趋势，中弹位置惊而不险，只是拖久了，要是失血再多些，便是仍谁来救都回天乏力。

……

阮清河熟练地替男人缝合，做完动作，正欲起身去烧些热水，步子却忽地一顿。

“你到底是什么人？”阮清河直视躺在她床上的人，一时面目凝重，她医疗用具有限，便未用麻药，取弹的痛比起中弹，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她却未听男人痛呼，甚至身子也只是微微轻颤，这样的耐力，绝不是什么帮派之人。

若是寇贼……

阮清河眸色冷到极致。

医者本不该杀人，但她是医者，更是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