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河骤然回神,抬眸正撞入秦亦含着包容神色的眸子,她讪笑下,指指窗外道,“外面下雨了。”
雨声淅沥,寒意萧索,连天色也沉下。
贺拓若是淋了雨,伤口发炎化脓,必定会要了他的命。
贺拓当真是沈家军的倒还好,若他身份清白,那她算是间接害了人。
秦亦看了半晌,眉间亦有愁色,蓦地叹了口气,“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下次的戏记得给我留个座儿。”
秦亦说完,接过阮清河递过的伞,迈步走向雨帘。
目送他彻底离开后,阮清河神色一肃,也抓起一把伞往屋外去。
何馆处地较偏,周围狭小巷道不少,她一条条胡同的钻,雨势不算小,一路走去竟连行人也少见。
天色彻底昏沉下来,阮清河心也跟着沉到谷底,贺拓的伤势能挪动已算奇迹,而她已经找了两条街的距离了。
贺拓已经不在这儿了。
“罢了,生死有命。”阮清河喉咙有些发紧,自我劝服着,“就当他是沈家军,死便死了,那枪也不是我开的。”
她自回国后,跟着部队是当过一段时间军医的,从未有病人在她手里死去,贺拓的清醒虽不是她害的,可想到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她还是有种深深地无力感。
贺拓离开后的几日,阮清河也因为新戏忙的前脚不着后脚,压根抽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担忧只算陌生人的贺拓的处境。
直到这晚下戏。
“何老板。”白鸾抱着一捧娇翠欲滴的玫瑰站在戏院门口,一见何菁的身影便叫出声。
阮清河有些疑惑地走向她。
白鸾却笑,将玫瑰送到何菁怀里,指尖夹着的小纸片也顺势塞进她手缝,“何老板这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您找我订了玫瑰,今日没来店里拿,我便自己过来送给你。”
阮清河了然,看来是查到贺拓身份了。
只是现在贺拓已经不知去向,或者说,生死不明。
阮清河不打算接这东西,只要她将贺拓当成沈家军,那他死不死的,她心中也没有负罪感。
如果贺拓不是,只怕她会于心不安——她本可以用速效药,至少能让贺拓情况好许多,这样就算那天下雨,以贺拓的身格也足够找到新的医师。
“这个……”阮清河开口,正要拒绝,白鸾却同声启唇。
“你是不是见过他了,他很重要,这里不方便,你抽时间带他找我。”白鸾说完,不给阮清河反应的时间,抽手离开。
何馆。
阮清河坐在床边,捏着手中那一笺信纸,指尖微微泛白,她真的害了人。
贺拓原名贺参,是她的同志,前些日子刚动身来平城,为的就是协助白鸾,参与接头工作。
阮清河双手轻颤,作为医生,她故意换药拖延病症,作为革命者,她害了她的同志。
贺参如今应当已经不行了。
那样的伤遇上那日的大雨,除非被人先一步救走,否则万不可能活下来的。
一夜无眠后,阮清河再度去了花店。
内室里,二人缄默无言,阮清河眼尾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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