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或震惊或厌恶或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沈清辞。
而最灼热深邃的视线来自霍九沉。他眸光幽深,喜怒难辨,仿佛要将她盯穿在原地。
她似乎,不太一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霍九沉觉得这女人前面说的那些话,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托词,末了那句“和离书”才是她真正想要表达的重点。
但怎么可能呢?是她死缠烂打耍尽心机手段地嫁进来,过门不出十二个时辰,她已说了两次和离,怕是以退为进。
念及此,霍九沉的眼神又冷下来。
叶轻轻见他盯着沈清辞神色变幻不定,心中一阵恼,看向沈清辞的眼神也更妒恨了。
而所有视线汇聚的中心,沈清辞安之若素,脊梁骨挺地笔直。
只听“噗通”一声,柳如烟跪倒在肃太妃脚边,哭道:“如烟身份卑微,也确受不起郡王妃这盏茶。但姑姑您是知道的,王妃姐姐病弱无力操持家事,如烟不得已才搭把手。如今郡王妃要以这个说如烟僭越,如烟冤呐!还请姑姑做主!”
说的只是敬茶的事,她却拿自己操持内务说事,生怕没人知道她劳苦功高,是郡王妃这个小辈咄咄逼人,卸磨杀驴之心昭昭。
肃太妃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既说到这持家之事,如今沉儿已娶了新妇,这郡王府啊,也算有个正儿八经又身体康健的主母了。如烟,你将家中的钥匙账册皆交给郡王妃吧。”
这话一出,整个大堂又是一静。
柳如烟那嘤嘤怯怯的哭声都停了,难以置信地抬头看肃太妃:“姑、姑姑?”
肃太妃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道:“怎么,恋权不舍?”
这话就诛心了。
柳如烟吓了一激灵,哆哆嗦嗦地掏出了一大串沉甸甸的钥匙,不情不愿地递到了沈清辞面前。
周围人倒吸冷气,叶轻轻又惊又妒,两世为人的沈清辞盯着那串钥匙,脑海里却只有“烫手山芋”四个字。
郡王府的家,岂是这么好当的?沈清辞不用想都知道,这钥匙只要接过来,便有平不完的账,断不完的鸡零狗碎等着折磨她,凌虐她,陷害她。这都不新鲜啦。
肃太妃这是在报方才忤逆她的仇呢,没想到今生这么快就来了。
见她不动,肃太妃眉锋一挑,目露威严:“沈氏,你为何不接?难道还想逃避当家主母的责任,光享清闲吗?”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霍九沉忽然道:“她也配?奶奶您真是老糊涂了,她一个低门小户里出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能当什么家?钥匙还是柳姨……”
“会不会的,试试不就知道了?”话音未落,沈清辞已拿起了柳如烟手里的钥匙。
肃太妃见她拿了钥匙,眼底闪过一抹冷笑,面上却一派慈和:“好,这才是我南平郡王府当家主母该有的样子。如烟,清辞初来乍到,很多事不了解,你要好好帮她,明白吗?”
肃太妃刻意强调“好好帮她”四个字,柳如烟反应过来,面上的郁郁瞬间消散。“是,妾身定当好好辅佐郡王妃。”
交接了钥匙后,肃太妃就推说乏了,让众人各自散去。
柳如烟一改之前不忿的样子,要领沈清辞去账房点账册,路过霍九沉的时候,沈清辞目不斜视,却忽然听见他咒骂了句:“不知死活的蠢女人!”
沈清辞忽然停下脚步,略微朝他倾身,以只够两人听见的声调回道:“有眼无珠的贱男人。”
曾经她爱他,便敬他,顺他,心疼他。
如今他算什么东西?大不了一拍两散,那是她求之不得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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