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于马上风

忽然响起的声音细细的，尖尖的，很像是小孩子的声音。

大半夜的，又是在坟地，忽然响起这么个小孩子的声音，吓的我浑身一哆嗦，差点把怀里的童男给扔了。

“谁？”我倏地扭头，惊恐环顾四周。

四周黑洞洞的，除了连绵的山头阴影，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也没有人回应。

那个细细的、尖尖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我松了一口气，飞快将童男头朝地放在我妈坟头上，又抱起童女，如法炮制，也头朝下放在我了我妈坟头上。

放好之后，我不敢有片刻停留，撒丫子就朝家里狂奔。

我刚跑了几步，就听身后又响起一个细细的、尖尖的声音，“哥哥……”

这声音很细，很小，但却很清晰。

我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看也不敢朝后看，只顾撒开脚丫子朝家里狂奔。

可不管我跑多远，身后间隔一段时间总会响起那个细细的、尖尖的声音，细细叫我，“哥哥……”

我头皮发麻，全身紧绷，害怕的几乎发疯。

越是害怕，我就跑的越快，到最后都是狂奔了。

一直跑到我家里，身后那细细的声音才没有了，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顾不上全身上下都被汗湿透了，立刻找我爷爷，不停叫，“爷爷，爷爷，我回来了，你在哪儿？”

家里空荡荡的，我爷爷不在家，老烟爷也没有回来。

难不成，爷爷一直跟在我后面，我跑回来了，爷爷还没回来？

我这才想到，我刚才冲进家门的时候，我家大门是大开着的，该不会是爷爷出去的时候忘记关门了吧？

爷爷不在家，我心头涌起浓烈的不安，扭头就朝外跑，打算回头去找我爷爷。

爷爷都将近七十了，我不能再让他出事。

可我才刚奔出屋门，爷爷就回来了，看到我只说了一句话，“你快回去睡觉！”

爷爷的声音，带了沙哑，而且十分疲惫。

再看看爷爷，他全身上下凌乱肮脏，头发乱糟糟的，还沾着茅草树叶，像是刚从泥土里滚过一遭似的。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爷爷左脸脸颊上有一个血印子，小小的，很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手印！

“爷爷，你怎么了？”我看的心惊肉跳，指着爷爷的脸问，“你，你脸上有个血印子，像是小孩子的手……”

爷爷猛然瞪了我一眼，像是很生气，“我让你去睡觉，快去！”

我不知道哪句话惹到爷爷了，也不敢追问，立刻按照爷爷的吩咐，躺下睡觉。

躺下之后，我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着之后，我听到爷爷在屋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我拼命想听清楚爷爷到底说了什么，可爷爷念出来的东西像是能催眠似的，我努力了许久，却睡的更死。

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这一觉睡醒之后，我身边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爷爷走了。

睡醒之后，我发现爷爷在我枕边压了一张纸条，大概意思就是说，爷爷跟我祖孙缘分已到，他不能继续留在我身边了，让我别找他。另外，他在枕头底下给我留了点钱，够我花一阵子，剩下的日子得靠我自己谋生了。

我摸了摸枕头底下，果然有一沓钱。

拿出来数了数，不多不少，整整三千。

我看看纸条，又看看那三千块钱，哭的很伤心，一是因为爷爷从小将我带大，他忽然这么离开我一下子接受不了；二是爷爷留下的钱是够我花一阵子，可花完之后，就意味着我该自力更生了。

我身无所长，只会算卦。

借着爷爷的名气，倒是也能勉强维持生活，只是会活的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我哭的正伤心呢，就听到村子里响起一阵更凄惨的哭声，是从我家隔壁的隔壁传来的，也就是春花家隔壁家的二狗家传来的。

那阵凄惨哭声之后，接着就是一阵动静很大的骚动。

那骚动声很大，我顾不上自己还在难过，立刻就蹿出去看发生什么事了。

等我到二狗家的时候，二狗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我问了问才知道，二狗死了，是跟他媳妇那个的时候死的！

这就是我醒来之后发生的第二件大事！

我问的那个人还绘声绘色描述，说二狗媳妇当时坐在二狗身上，正动的起劲，忽然发现身下的二狗没动静了，二狗媳妇当时正到了紧要关头，居然也没在意，又拼命耸动了一番，直到从二狗身上倒下来，才发现二狗居然没气息了！

二狗家有钱，他比我大两岁，去年年根儿就娶了新媳妇，贪恋媳妇的好，今年也没出去打工，就在村子四处打打零工，晚上回去跟媳妇睡。

我问过二狗，跟女人睡什么感觉。

二狗笑的淫荡，说不好形容，但跟上了天差不多。

我不知道上了天的感觉是什么感觉，也幻想过无数次跟女人睡觉，但始终体会不到真正上天的感觉是什么。

可二狗现在居然死了！

而且，死的莫名其妙。

做那事的时候死的，我们村子里管这叫马上风，是太激动的时候猝死的。

可二狗又不是新婚燕尔，做那事应该熟门熟路了，怎么会太激动？

我拼命挤了进去，就见二狗媳妇正低着头红着脸在哭，周围围着一群看热闹的邻居乡亲。

就在这时，一个人高喊了一句，“都让让，高人来了！”

我跟着所有人的目光一起朝门口看去，等了几分钟，终于看到了二狗家请的高人。

居然是那个自称是我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