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脸面全无

沐兰芷没空搭理他，四处张望着寻找慕珠儿的身影，这才发现此时所有的女子都看向了墨兰卿这一处。到底谁才是祸国殃民的主儿？沐兰芷摇了摇头，幸好司马寒和秋月没跟来，不然她真的要被人盯死了！

秋月被墨兰卿一说，这才去看了看自己的小跟班，再给那些排队的百姓治治病。司马寒身为御前侍卫，本该前来保护国主他们的，但他却突然感染了风寒，只能静休。

“诸位不必拘束，不知，这才女选举都比的是什么呀？”

“回国主，才女自然在才，对诗，琴意，或歌或舞皆可。主要比的是精湛！最后谁获得在场之人的赞许最多，谁就是头魁！”

旁边的李尚书非常耐心地讲解着，以往每年的才女选举都是他作裁判，这才懂得这里面的规则。只是今年与往年不同，公主参选，国主和国后观场，就连那墨语国的王爷都要来凑个热闹……

“公主殿下美貌如双，为何还要半遮面？”姜离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他们那群人，怎配一睹阿芷的芳容？”墨兰卿打开折扇随手扇了两下，嘴上说着丝毫不饶人的话。

天气正好，温风拂过，满满的暖意。沐兰芷享受着这一切，向姜离开口道：“你家公主我不想靠脸拿得头魁！既然来了，就要拿第一回去！”

她改变主意了。一开始只是为了不出丑，可现在听到规则这么简单，自然想奔着头魁去。

江畔是观台，江上是一座拱形桥，而拱形桥的旁边，却是两个空旷的舞台，舞台旁坐着的自然就是她们这群参选之人。

沐兰芷几人交谈间，舞台上已经有人在跳舞了，舞姿翩翩起舞，时而温雅时而清爽，倒是有几分可爱。

“这第一个上台的，总是会有些优势。李尚书的女儿勇气可嘉，竟然敢排在公主前面！”慕珠儿小声提醒着李尚书莫要失了规矩，那模样，真像是懂事的大家闺秀。旁边的李尚书擦了擦脸上的汗，他还是按照以前来的，让自己的女儿能夺得更多赞许。一失足成千古恨，索性国主还没有怪罪下来，这公主如果丢了颜面，别说他的性命，连家中的性命都保不住啊！

在场的人心中各怀鬼胎，沐兰芷也懒得去猜，干脆自顾自拿起旁边的花生地吃了起来，倒是旁边的墨兰卿一直在献殷勤，又是帮忙剥花生又是帮忙递，眼神始终在沐兰芷身上，对于跳舞还往这边瞥的女子看都不看。

一舞完毕，周围都纷纷鼓着掌，沐兰芷也象征性地拍了拍手，紧接着又接过墨兰卿拿给的花生吃了起来。带着面罩有些困难，她干脆把面罩的从下面撩起，露出了她的樱桃小嘴。

只是偏偏有人看不下她一直在吃：“公主殿下，民女有幸和公主见过一面，觉得甚是投缘，这才想邀请公主一起来。公主爽快地答应让民女更觉有幸，只是好奇，公主有什么才艺？”

她就知道，慕珠儿绝不是想和她交朋友！嘴上说着好奇她有什么才艺，其实心里偷着乐准备看她的笑话呢！

只是沐兰芷还未开口，慕珠儿又抢先开口道：“公主身份尊贵，我们这些庶民怎敢让公主殿下为难，不如公主和民女吟诗一首，便把这才艺展示出来。”

沐兰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话里话外都有为难她的意思，还说不敢？那尊卑有序的模样，倒让她沐兰芷无地自容。想欺负她，也不看看要欺负的人是谁！就算她不是公主，别人也别想动她半分！只可惜，她身份高贵，不好好利用就是她的错了！

“不过是对诗，你想和我对便大胆说出来就好，不用那么拐弯抹角，毕竟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不是？”

这算哪门子好朋友？周围的人一脸诧异，公主能屈尊和慕珠儿做朋友，是慕珠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慕珠儿不但不珍惜礼貌对待，还带着几分挑衅！未免有些不知好歹。

“呵呵，是啊。 ”慕珠儿尴尬地笑了笑，又接着开口道：“春江西月便婵娟，公主殿下，请？”她不想浪费时间，心中那想看沐兰芷笑话的心愿愈加强烈。

毕竟是选举，有这样的针锋相对也算正常，只是周围的人都佩服慕珠儿的勇气，难道这就是来自往年头魁的不甘？

周围的人眼睛都不瞎，墨兰卿和她之间的举动都看进眼里，慕珠儿恨不得让自己变成公主！她从小活在蜜罐子里，长相美丽又聪明伶俐，很受父亲喜爱，父亲努力栽培她，她喜欢的想要的，挥挥手就可以。墨兰卿也是一样，就算是公主，又怎能比得过她？无才无德，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为什么还能吸引墨兰卿的眼球？如果仅仅是那副皮囊，那让它毁了不就好了！

“大白日哪来的月？珠儿怕是连时间都不懂了？”沐兰芷越想，越觉得慕珠儿这个名字和母猪儿甚为相似。强忍着笑意，索性喊了一声珠儿。

慕珠儿看着周围的人都对沐兰芷的话纷纷表示赞同，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在肉里都感觉不到疼痛。以前她说什么，周围的人都说好，哪里像沐兰芷一样专门挑刺！

“春江水暖江畔边，俏美佳人舞万千。”沐兰芷笑了笑，看向刚刚一舞的李尚书之女，一番夸赞让她娇羞地脸红了一番。

“多谢公主谬赞，公主殿下好文采。”

不但把慕珠儿的改了一番，还道出了下一句，周围纷纷鼓掌，这公主哪里像不学无术的样子，看来那些传闻都不攻自破了。

慕珠儿心中一慌，难不成是她失算了？才几天的时间，沐兰芷就能到吟诗作对的地步？她可是学习了那么多年！不可能！慕珠儿安慰着自己，清雅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公主果然好文采，民女佩服。如此看来，民女想和公主共奏一曲的心愿也能了了。”

还真是不肯饶人，但也给了她很多方便。只要赢了往日的头魁，这次的头魁不就是她的了？沐兰芷心中打起了小九九，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并未开口，只是拍了拍手示意下人把琴抬上来，她款款地走了过去，没有一丝拘谨，反而满满的大方。

“共奏一曲多无聊啊，不如我奏你舞，岂不是更好？”

看着自家女儿应对自如，沐景天不由地点了点头。仅仅几天就进步成这样，这么聪明伶俐的人竟然是他沐景天的女儿！

慕珠儿根本没想过跳舞，所以没有准备舞衣，如今让她穿着这身笨重的衣服跳舞，岂不是让她麻烦？沐兰芷真的会弹琴？恐怕是觉得她衣服笨重，一定会拒绝。如此，她便更不能拒绝了，不就是衣服笨重一点，和沐兰芷出丑相比算不了什么。

沐兰芷笑了笑，只见她一袭红衣盘坐在地上，一头如瀑青丝，散发着暧昧而又迷人的气息。她伸出手，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慕珠儿奋力地跟着曲调，却发现沐兰芷越弹越快，自己衣服笨重，根本跟不上！

突然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震动着在座所有人的心弦。慕珠儿彻底愣了，聊踩到裙底直接摔在了地上，那模样滑稽至极。

沐兰芷竟然真的会弹琴！那她岂不是跳梁小丑？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

本来沐兰芷是要弹断肠赋的，但是有慕珠儿伴舞怎么能这么简单？索性便把所有的曲调反了过来，变成了现在的。

墨兰卿眼里带着赞许，看向沐兰芷的眼神又温柔了几分：她竟然还能改成这样。本是让人悲痛的断肠赋，现在听来，却是欢快的悠扬之曲！他拍手叫好，周围愣着的人也回过神来拍着手，倒是还瘫在地上的慕珠儿显得非常狼狈。

一阵清风拂过，沐兰芷的面罩被吹落下来，她来不及抓住，刹那间，绝世容颜展露无遗。那眉眼宛若天仙，此时的她，是在场所有的焦点。

“阿芷！”看着那群人的眼神，墨兰卿极度不适，便喊了一声，让她赶快回来。

果然，沐兰芷落座，那对郎才女貌，好生般配！

“公主殿下竟有如此美貌，又多才多艺，这才女非之莫属啊！”

“没想到慕珠儿这么不争气，拿了这么多年的头魁竟然就这样败了！”

慕珠儿把周围人的议论听的清清楚楚，她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向沐兰芷的眼神多了分怨恨。凭什么？她那么久的名誉如今毁为一旦，而沐兰芷却是那个赢家！她竟然真的会弹琴！真的会对诗！到底是府里的哪个丫鬟给了她这样错误的消息，等回去一定抽死她！她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