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生守着热水,看见热水冒气泡了,学着白三七的样子拿了一个瓢舀到盆里,加了一些凉水进去
他用手心试温度,发现有些烫手,又添了凉水,就这么往往复复来了几个回合,木盆里的水已经大满。
看着木盆,他眼睛里升起一点温度。
待会儿白三七看到满盆的水,一定会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他。
想到这,他就快速抬起了水盆,朝着卧房走去,房里一片暖光,听不到任何声响,晏生料定白三七肯定早睡了,思及此,他抬脚踢了踢门。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人过来开门。
他神色微冷,伸脚踢开卧房门。
他今日难得大发善心给她烧洗脚水,她竟然还敢睡得像猪一样。
门打开,晏生大阔步走进去,木盆里的水溢出来撒到手上,水温没有一开始的合适了,他微皱起眉头,走到床边。
床上被子还是早上随意的叠起,上面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
晏生脸色黑了下来,手中的水盆差一点就被他扔到了床上。他重重放下水盆,伸手去摸被子上的温度,被子透着一股凉意。
他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滴下水,一阵冷风袭来,他倏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抬眼望去。
卧房一侧的窗户大开,冷风和虫子在窗口盘旋。
他记得白三七每到点灯的时候一定会关好窗子,不然蚊虫太多,她睡不好觉。
窗户上清晰的印着相反的脚印,应该是进来时留了一个,出去的时候留了一个,纸糊的窗子上破开了一个指头那么大的洞。
看到这个洞,晏生明白了一切,一定是有人将白三七掳走了!
那人是谁,为何要掳走白三七,会对白三七做什么?
一连贯的问题跳进脑海,晏生握紧了拳头。
白三七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人派这样的高手来掳走她,这人一定轻功极好,才能不然自己他发觉。
果然。
他心里嘲弄的一笑,接近他的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对他,眼珠里跳跃着暖黄的烛光,他一掌拍灭,烛光熄灭,眼珠重新和黑暗融为一体。
晏生掏出怀中的透明球体,球内飘着白色的絮状物,里面不时有黑色的气体闪过,他用了一点内力施加在掌心中,透明球体表面一瞬间破碎,产生了蛛网一样的裂纹。
屋内安静透着一股暖意,晏生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冷彻骨的。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右掌心捏碎,无数碎片绞裂掌心细嫩的肉,晏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没有痛觉。
鲜血汩汩的流出,他用力捏紧滴到已经破裂的球体上,红色的鲜血顺着龟裂的纹路游走,完美的染红了一整个球,里面黑色的闪电越发剧烈,看上去诡异又漂亮。
‘嘭’的一声,手中球体爆炸,里面的白色絮状物瞬间变成烟雾四散而去,黑色的闪电游走进晏生的皮肤里,时不时在他手臂上留下一点黑色的记号。
这是古老巫族的召唤球,只有圣女的至亲血脉才可以催动。
这边,不知道晏生已经开始黑化的白三七,还在马车上沉沉的睡觉。
华丽的马车外面镶满了宝石,四个角都挂了五彩的羽毛,拉马车的马匹毛皮光亮水滑,四只腿粗壮有力,一看就是极好的汗血宝马。
此时马车安静的行驶在路上,速度慢慢悠悠,昭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路上不时有孩童嬉笑而过,处处灯火辉煌。
杜玉笙坐在马车里透过微风浮起的意思缝隙,偏头看向车窗外的夜晚,一缕微黄的暖光打在脸上,更衬的他的四周黑甸甸的。
天上明星闪烁,月亮如银盘。
白三七眉间耸起一座小山丘,眼看要醒过来,但还是抵不过睡意,眉间的山坡恢复成平原里静谧美丽的夜湖。
杜玉笙看着她,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伸手拿过桌上放着的碧绿小瓶。
今天在福瑞楼,白三七刚说出一句话,他抑制不住的兴奋,他悄悄的站在二楼扶手处注视着一切。
她像猫一样清润闪亮的眼睛,即使是看着一个尖酸刻薄的无关人员都是那么漂亮。
他故意下了楼,余光看到她如受惊的小猫一样立刻将自己藏在角落里,临出门时,他故意吓了她,回头的时候,他甚至看见了一截白色的裙摆露了出来。
这种感觉很好,就像是无论如何她躲在哪里,他都能抓住她。
第一次见面,杜玉笙的心就狂跳不止,如果不是楚丘捣乱的话,说不定现在白三七早就是他的侧皇子妃了。
想到后来,楚丘像父皇上奏折要带着他去军营磨性子,杜玉笙就恨的牙痒痒。
好不容易回来,再去青莲阁,白三七早就没了人影。
思及此,杜玉笙捏紧了碧绿的小瓶,至少现在白三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他拔掉瓶塞,动作轻柔的将瓶口递到白三七的鼻子下方。
睡梦中的白三七正在原始森林啃着巨大的鸡腿肉呢,一股刺鼻带着强烈凉意的味道一瞬间激醒了她!
她忍着鼻子不适的感觉睁眼,眼前一片黑灯瞎火,白三七纳闷,自己睡觉之前似乎还没有熄烛。
“醒了?”带着笑意的男声从耳边传来。
白三七愣了一下,目光逐渐适应黑暗,透过微弱的光亮,她慢慢转过头去寻找声源处,这一看,凉意瞬间侵袭了大脑!
身边坐着一个人,幽幽的盯着她,因为背对着光她一时之间没有看清长相。
她吓了一跳,立马弹到另一侧窗户,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马车里。
车内空间很大,她刚刚完全躺平了都能大肆的活动身体,底上铺着柔软厚实的毯子,还有一个小巧的桌子,桌子上放满了糕点和酒杯。
白三七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正好车帘被风吹开一条缝,一道明黄色的光线打在黑暗里那人的脸上,她看到一双阴柔的眼睛,眼尾又细又长的向上挑,眼睛的主人神色含着三分笑意,正静静的盯着她的动作,她瞬间惊呼出口:
“杜玉笙!”
杜玉笙收起笑意,目光有些阴沉。
白三七立马捂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即重新道:
“六殿下。”
杜玉笙神色缓和,看着她徐徐开口说道:“白三七,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白三七心道,谁要你找了,你能不能安安静静做自己的六皇子,不要来打搅她的生活。
她眼睛燃烧两簇明亮的火焰,愤怒的道:
“六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玉笙看她像炸毛的小猫,觉得十分有趣,笑着说: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要你而已。”
白三七一阵恶心的天翻地覆,艰难的试图跟他讲道理:
“我没什么特别的,就算你是皇子,也没有理由无缘无故在大晚上掳走女子,我知道你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但是如果你要逼我做事,我保证死的速度比你眨眼的速度快。”
“你似乎只会用死来威胁人,你当真觉得自己很重要,本殿下舍不得吗?”杜玉笙语气阴狠,狠狠的看着她。
“你试试。”白三七拔下脑袋上戴的簪子,抵住喉咙,毫不畏惧的看着满面阴沉的杜玉笙。
杜玉笙咬紧牙齿,看着白三七细弱白皙的脖子被尖利的簪子戳破,立马留下一滴鲜红的血液,那滴红色刺激了他,他压抑住内心的怒火,转而,漫不经心的说:
“本殿下也不会对你作什么,只是日子无聊邀请你回府中玩两日而已。”
白三七还是冷冷的看着他,跟本不信他的鬼话:
“你都用迷.药把我带到这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继续对我使用卑鄙的手段!”
“本殿下对你保证,不会对你用任何卑鄙的手段。”
“我不信。”白三七睨了他一眼,转向一头还是一副要寻死的样子。
杜玉笙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相信气到了,咬牙切齿的道: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信?”接着,想到什么,他的神色淡下来,“除了放你走。”
白三七重新看着他,杜玉笙现在的样子,她还挺意外的,至少看上去脑子不太像特别有病的样子,她也知道杜玉笙肯定不会放她回去,而且万一他放她回去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在幽都一日,他肯定会找到她,然后再次采用卑鄙的手段。
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和杜玉笙的关系弄的太僵,这样对她反而是不好的。
“你发誓,你不会对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白三七盯着他的眼睛道,又加了一句,“发毒誓。”
这句话非常明显,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杜玉笙看着白三七,她的眼珠颜色是如琥珀一般,看上去明亮又漂亮,他打从第一眼就对她产生了极特别的感情。
过了半响,他终于还是妥协,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往日他根本不可能答应手里的猎物任何条件,今日他一时分不清谁是猎物了,他嘴角微勾道:
“可以,我答应你。”
他抬起三指放置头顶,目光从始至终都紧紧的盯着白三七,带着笑意问她:
“怎么才算毒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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