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暗喜无需下厨房

刚经历一场大胜，虽说在杨辰晔的指令下，营中日常守卫不曾有一刻放松，但庆祝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军中不成文的惯例，每每战争获得胜利，经过几日修整后，就要举办篝火宴来庆贺胜利。军中一贯严肃规律，军营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玩乐的方式，而这篝火宴便是难得的可以放松自己的时候之一。

许多士兵还带着伤，就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时间军中洋溢着一种过节般的热闹气氛。

杨辰晔自是对军中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在晨练之时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人心浮躁的现状，又简洁明了地讲了骄兵必败之理，望众将士能沉寂内心，切莫浮躁。

众人听着将军的训话，腹诽将军冷面无情的同时，也对今日自己的行为与心态有所反思。

“望各位打起精神，”杨辰晔话语一顿，“三日后的篝火宴都须准时集合，不可懈怠。”

大部队静寂了一瞬后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将军表现得这般正经，实际还是不忘体恤大伙儿，奖罚分明，不足之处批评得绝不留情，奖励措施也不会无故取消。

“安静！继续晨训！”

“是！”

看到将士们的笑颜，杨辰晔莫名心情也好了许多，很多时候营中一帮子粗糙的汉子的喜悦就像如此，非常简单，不像女人心思弯弯绕绕难以猜测。

他心中想的是在他眼里一天一个模样变幻莫测的李语馨，却忘了自己在别人眼中是永远一个表情的同样难以猜测的冷面将军。

今日正式定下了篝火宴的日子之后，后勤上上下下便要忙碌起来了，这是少有的大场面，几乎是发动了整个后勤部队，对后勤人员的协调合作能力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后勤兵们的小首领思前想后列了许多单子，各种物品都需反复商讨核对，势必要在有限的银钱范围内准备好最完备的物资。

厨房上下自然也开始忙碌，篝火宴上的吃食也是重头戏之一。

每逢篝火宴，所有厨娘都得忙得脚不沾地。

做了杨辰晔的丫鬟后，李语馨自然是不用再回到厨房做活了，每日就只需打点与他相关的事情，将军营帐之外应是没有需要她出力之处。

回想起来，李语馨也是厌恶那个厨房，上次那些厨娘已那般明目张胆地厮打她，若是没有杨辰晔，指不定她现在是何模样。

就算还能平安回到厨房，也要继续忍受许多不合理不公正之处，只因她是饱受排挤冷落之人。就算有些厨娘善心未泯是非尚分，也无法展出身来说一句公道话。

现实就是如此，站出来的人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在这样的环境中，选择站在弱势人的一方，就会成为下一个遭受这一切的可怜之人。

李语馨感觉自己像是逃过了一劫。

丫鬟这个身份，不仅仅是逃离了言语与行动上的欺辱，更是能隐藏许多信息。

因为根据篝火宴向来的习俗，所有厨娘需得分别拿出几道拿手好菜分别制作，以确保宴上吃食的丰富性。

而她……实在是厨艺不精。

先前在厨房她往往做的是些洗切打扫之类的活，至于制作吃食，几乎是未曾动手，仅有几次有厨娘抽不开身让她帮忙翻炒一下，她还能蒙混过关。

她本是生于医药世家，从小与各种药材为伴，不仅是兴趣使然，也是为了传承家中的医术。家中不算顶尖的大富大贵人家，也算是基业深厚，颇有些积蓄，有佣人打理一切，她不需要下厨。

至于李语馨得心应手的药膳……只需用她所学的医理掌控各类药材与食物的相生相克，如开药般写出方子，多混入些相对来说口味较好的药草，再如熬药一般熬煮便可。

只是药膳再怎么也比不上寻常菜品的口味。

出嫁之前，母亲说往后在夫家须得亲手为丈夫做些菜肴，便手把手地教了她好些菜品。也不知为何，李语馨熟记药草的本事在这时候便发挥不出作用，总是记不清楚食材的搭配、入锅的次序、分别所需的制作手法。

母亲恨铁不成钢地让她将详细的菜谱死记硬背下来，而就算她步骤一个不落且没大错处，只要是由她独立完成没有旁人协助，最终的成品就总是口味不佳。只能长叹实是没有天赋。

最后李语馨煎炒烹煮学得七零八落，再加上志不于此，便不再执着，唯有一道鲫鱼汤她可拿得出手，家人也想不通缘由，许是因为她自己也喜爱这道菜罢。

后加入杨家，杨辰晔便时常能尝到这道鲫鱼汤。

而这鲫鱼汤需小锅慢炖许久，并不适合篝火宴这样盛大的场合。

虽然平日里军士们对于吃食的口味不怎么在意，他们每日体力消耗大往往首先追求饱腹，但篝火宴，付出平日几倍的经历制作分量十足的同时大大精细度与口感大大增加的菜品，是其一大特点，是难得享受美食的好机会。

于是，李语馨怕是一道菜品都拿不出手来。

前世的身份若厨艺不佳尚可理解，但今世这副身子的背景，是在一个贫苦人家，从小饱受虐待，日日被差使做活的，厨房之事理应不在话下。只可惜这身子的原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如今的她并没有承接原主的厨艺，仍是如前世一般

之前机缘巧合下被诬陷为叛国之人之事得以解决，但知晓此事的许多人之中，有的完全信任将军，也是有人更听信小人之言，未放下对她的怀疑。

那时尚能无中生有地污蔑于她，此时若是这样确凿的疑点被摆在众人面前，定会被抓住把柄，认定为伪造身份进入军营的细作，百口莫辩。

到时她不仅是难保自身，多次对她出手相救，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作证的杨辰晔，怕是也难逃责难，不知会被如何刁难。

幸好，如今这丫鬟的身份足够安全隐藏这一可能致命的破绽。李语馨庆幸于可以逃过下厨一事，心中对杨辰晔也满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