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生媳妇这么闹,摆明是要打一架的。
打架么?
这种小事,她会怕?
宋昭月脱了鞋,拎在手上。拿鞋在手上晃晃,嗯,布鞋轻,打不疼人,但是很侮辱人,就这么的挫一挫根生媳妇的锐气。
等打服了她,再来好好谈谈,怎么赔礼的事。
“娘亲,阿嬷咳出血来了!”
什么?
宋昭月把鞋子穿好,扑进厅堂。
厅堂里,阿璃正学着大嫂往常的样子,作势扶着刘老太太。
自然,阿璃是扶不住的,刘老太太的身子重量,全数都压在她手边的大铁锤上。
老太太的胸口前,一滩鲜血赫然醒目。
“婆婆啊,您老快回去躺好!您举个大锤子干什么?不是让您照看阿璃吃饭吗?”还好不是沉疾发作,只是举重物吃不消。
“那秦王赢荡,年轻力壮,可比你身体好一万倍。可他,就是举鼎举死的,老太太你知不知道?”
太自不量力了。
“咳……根生媳妇可是个凶的。咳,你打不过她。她还找了几个帮手。”
“您怕我吃亏啊?”宋昭月心里有点甜,真是太久没被人关怀过了,这暴脾气老太太,让她觉得有点可爱。
刘老太太瞪了眼宋昭月:“咳……你想得美!我怕你吃亏?你坏事做绝的,我会怕你吃亏?我巴不得她们打你一顿,让我消气!”
“哦,那是您看我改过了,所以心疼我。”
刘老太太又瞪了眼宋昭月:“心疼你?我会心疼你?我……我只是心疼阿璃,怕她们打得太过,阿璃没人照顾。”
顿了顿,又加了句:“我拿铁锤,就是给你壮个声势,省得她们以为我吴家没人。又不是真的吃饱了没事做,举锤子玩。你打个举鼎死掉的比方给我做什么?”
“就是打个比……好吧,我关心则乱,失了方寸,乱说话,请婆婆见谅。”宋昭月神色复杂地低下头——又欠老太太一个情了……
刘老太太眼睛瞪得铜铃大,半晌才啐了句:“什么关心不关心的……好好一个恶婆娘,做什么说话这么麻?”
宋昭月翻了个白眼:这老太太,真是臭脾气,好听的话不听,难不成天生喜欢怼来怼去?
于是,她拉了两把椅子,放在院子里,把刘老太太扶到院里,坐下后,再抱了阿璃出来坐下。
“蠢婆娘,你这是要做什么?让你女儿看你如何挨打?”
宋昭月迎着朝阳,小眼睛闪着光:“婆婆,我错了,我不该生了跟她们打架的心,间接的害您吐了血。当然,我也不会站着挨打的。打架是下策,智取才是真本事。”
不能打架啊,特别是在阿璃面前。
有孩子了,得有个当娘的样子……
太难了!明明就是一鞋底能解决的事。
“弟妹别动怒!”宋昭月返身打开院门,堆起一脸的笑:“弟妹,还有其它几个姐姐,一大早的,你们就来屋了,肯定没吃饭吧。来来来,先用个早饭。”
咦,这伙姐妹花里,竟然还藏着个气质小美人儿呢。大概是根生媳妇的远房妹妹吧。第一次见到。
在宋昭月的记忆里,这个略施粉黛、充满书卷味的姑娘,大抵是最好看的一个。
特别是在这群素面朝天、锱铢必较的贫苦妇人中,鹤立鸡群得很。
这种姿色的,大约能值个十两?
宋昭月不由得着重看了两眼,心道:根生媳妇打人帮架,怎么找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半个鞋底就能给她抽飞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早被淳朴的村民当成了真理。院门一开,根生媳妇就看到了端坐着的老弱病残,和堆着笑的宋昭月。
于是,根生媳妇愣住了。
打是打不下手了,预备好的薅头发,怕是要泡汤了。
“谁要吃你家的东西?偷蛋贼!把鸡蛋还给我妹妹!”
“对不住,以前不懂事。我家汉子还没回来,你们也知道,我身上半个子也没有,都造孽送出去了。这么的吧,这次的一个鸡蛋,加上两回的七个蛋,我赔你两条野猪腿。”
根生媳妇眉头皱着:“你哪来的野猪?”
“昨晚上打的。”宋昭月从院门一角,提了鸡笼出来:“弟妹啊,这头小猪好似大一些,就拿它的腿抵吧。”
两条后腿,有两斤了吧。
抵蛋是足够了。
可是!薅的那把头发怎么算?
根生媳妇正打算开口,却见宋昭月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拎着十来斤的小野猪靠在院门边。
“婆婆,把阿璃眼睛捂好。阿璃,这只小猪娘先杀了,明天我们再吃猪肉,剩下一只给你看哦。”
宋昭月拿刀尖,一刀抵在野猪脖子上。
“这是要做什么?吓唬我?”根生媳妇跳着脚:“你刀子使好来,别拉着手,回来还来讹我!你一个啥事都不会做的人,拿杀猪吓我,你可真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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