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玩脱了

杜若笙牵着宋昭月往主道上走去，边走边放缓声音：“初夏，初夏，你人呢？”

“杜小姐有胜算？”

杜若笙瞥了眼谨慎的宋昭月，突然笑了起来：“旁人来捉你，我自是没有胜算的。但我那只见过一次面的表姐，我指东，她不敢往西。”

如此吗，那还真不用翻墙了。真要翻进别人家院墙，不定又得闹出点什么事来。宋昭月掂着手上的一块貌似真丝的方布，又看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从后方跑过来。

“小姐，弄清楚了，杜含霜是得了昭月姐大嫂的消息过来的。”小丫头看着挺机灵。

杜若笙看了眼宋昭月。

宋昭月领情，道了声谢。其实，从听到捉奸的第一时间起，她就知道肯定是大嫂挑的事——她出门，只有大嫂知道。

不是大嫂，还能有谁？

大嫂再一次置她于死地了呢……好牛叉啊！换做是前世，大嫂早死八百回了。是以为她还要靠大嫂的接济才能活下去吗？

这朵白莲花啊，真留不得，非得永绝后患不可。

宋昭月挑了个笑：不管，要是今天杜若笙没给她解围，她就打出去。反正那包子，她是买定了！大嫂，她也治定了！

“你还笑？”杜若笙气急：“你不要名声，你家丈夫的名声总是要的。”

哦，原来杜若笙是为了商临渊才帮她的。

宋昭月看看杜若笙，怎么也想不明白，粗鄙丑陋的商临渊，是怎么跟这么个光凭长相就值十五块钱，不，十五两银子的妞结识的。

不止呢，还能让这么有权势又漂亮的妞为他做事。

要知道这时代，阶级分明，不，哪怕是在后世，仕与农，也是泾渭分明得很。

他们……明明是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人。

村妇们很快发现了宋昭月，哄叫着就要过来拿人。

“表姐，你们这是做什么？”杜若笙仍是一副知性的样子，但俏目含霜的，确有一番不好惹的意味。

根生媳妇一愣：“你们先别动手……表妹，你怎么在？”

“我邀了昭月姐出来看布。表姐使了这么些人，莫不是看布犯法？抑或是，你们代表官府？”杜若笙自持身份，连发起怒来也是轻声轻语。

可那小丫头就不顾忌什么仪态了，只见她横了眼根生媳妇：“表小姐说话好生奇怪，这条街，就你能来，我们小姐不能来？嗬，表小姐还真是让人长见识，气势汹汹的，做给我们小姐看么？”

“不敢不敢。宋昭月既是跟表小姐出来，那就是我错信了人言。”根生媳妇向着宋昭月作了个长揖：“对不住了，嫂子。”

杜含霜就是个普通农妇，落魄得紧，沾了个杜家表亲的光，才嫁了吴家村的首富，唯一的秀才吴根生。

在她眼里，杜若笙她们家，才是她真正的靠山。不说今日丈夫沾着关系在杜家私学任教，日后丈夫要是能中举，仕途还得靠杜家。

是以杜若笙只一句话，根生媳妇立马就服了软。

“昭月姐我们走，别跟村妇一般见识。”小丫头一手牵住杜若笙，一手拉住宋昭月的胖手：“你们挡什么路？想收过路费吗？还不让开，回头我找里正把你们一个个都拘起来！”

村妇们平常也就在自己村里撒撒泼，哪里见过大户人家的气势。于是，一群人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给碾成了渣。

宋昭月好笑：“好厉害哟，小妹……不，小姑娘。”

小丫头转头看了眼宋昭月，清秀的脸上绽了一个愉悦的笑：“你唤我姑娘啊？好久没人唤过她姑娘了，我只是个家奴而已……”

杜若笙也笑：“她唤我也是姑娘。在她眼里，可能女子都是姑娘吧。”

“真的吗？小姐，果然如您所说，她是个妙人儿呢！”小丫头很是兴奋，牙花子都笑出来了，白花花的。

嗯，有点可爱，勉强值个五两吧。

宋昭月撇嘴：“妙什么人啊！我也只有嘴巴妙了一点，其它哪儿都跟妙沾不上边。”

这一处的方言，嘴巴妙指的是谗嘴。

杜若笙若有所思，语态幽幽：“昭月姐不止嘴巴妙，命也妙，别的不美妙，也就没什么重要了。”

哟哟哟，这是意有所指？

宋昭月就差没抠鼻子回应了：我跟商临渊不熟……再说嫁给商临渊，怎么就命好了？杜家不是书香世家吗，怎会觉得嫁给商临渊是命好？

两人才堪堪走出村妇的包围圈，那厢去跟顾家明的村妇拥着顾家明迎头冲了过来。

乌泱泱的。

“我们从顾家明身上搜到了这个！这就是他们私通的罪证！奸夫捉到了，快把宋昭月拿下！”几个妇人手上扬着玉笔、装墨的木盒。

杜若笙握了握宋昭月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这些人，跟我那表姐不是一伙的。昭月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没办法帮你了。”

才压去一波，又来一波！宋昭月眉头皱着：看这些妇人的气势，怕是再逃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