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儿媳妇要银子

“李陈氏怎么不过来吃饭？”李富贵张口问了句。

李郑氏冷哼了声，“你个老东西，是地里的活不够累？还是吃饭堵不上你的嘴？整日惦记那个贱人，才多大会儿没见，咋滴，浑身痒痒了？”

李富贵是个爱面子的，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偏又镇不住李郑氏，老脸一沉，“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呢，也不羞的慌。”

李郑氏讥讽，“呦，你也知道羞啊，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咱们老李家是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讨论对象，脊梁骨都要让人戳破了，当年你干的那些好事谁不知道，说是去做生意，做到人家床上去了……”

当年李富贵家底殷实，年轻气盛的有一腔热血，不甘在农村过一辈子，留下李郑氏和年仅三岁的李大郎在家，带着全部银子出去与人合作谈生意，几人谈的甚好结果几杯酒下肚，稀里糊涂地和当时的李陈氏睡了。

李陈氏是其中一个合伙人的妹子，事后李陈氏非要李富贵负责，李富贵无奈，只好娶了她做妾氏，人家黄花大闺女委身做妾，李陈氏的娘家硬是讹了李富贵身上的全部银两，生意也没做成。

李郑氏在家带孩子，还等李富贵做生意发达了领他们娘俩去县城里过好日子，结果等到的却是李富贵带了个女人回来，告诉她以后这就是他们老李家的妾氏。

李郑氏心跌落谷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嫁的男人是个负心汉，不仅花光了银子，还带了个女人回来，哭的昏天暗地，见天儿地哭闹，李陈氏也不是个安分的，总是挑拨二人关系，在李富贵面前又温柔小意的，跟李郑氏的作成了鲜明的对比。

某天李富贵喝多了酒，心烦意乱地就失手打了李郑氏，李郑氏满心委屈与怨恨爆发了，气急之下拿着大砍刀追着李富贵跑了好几个村子，不少人都见到双眼通红的李郑氏拿着砍刀要杀人的模样，李郑氏的威名也是那时留下的。

李富贵身上被砍了几刀，家里一下子就消停了，李陈氏吓得也不敢在耍手段。

也是那时起，李郑氏的脾气越来越火爆，得理不饶人，没理辩三分，谁也别想欺负她。

李富贵现在年纪大了懂得收敛，变得沉稳了。

李郑氏埋汰他，也只是道，“好了好了，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李郑氏到底顾及着李宝月是个没出门子的姑娘，没有深说，“李陈氏她不懂规矩，犯了错，我罚她今天不许吃饭。”

李富贵闻言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知道李郑氏气儿不顺，在说几句恐怕就真的炸了，别看他平日里话不多，这个家里谁是主谁是次他还是有谱的。

“那十两银子你当真都给穆家送去了？”李富贵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他们家的积蓄统共也没有多少，一下就拿出去了近一半儿。

可李郑氏对她闺女有求必应，又是个说一不二的，他反对也没多大用。

“送去了，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了。”李郑氏何尝不知道十两银子是多大的数目，但为了闺女她就觉得值。

李大郎一家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吴氏看了闷声吃饭的李三郎一眼，吃了口杂面馒头，儒了儒嘴，到底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爹，娘，五妞儿都是捡她七姑姑的衣衫穿，现今长大了，该置办两身新衣裳了，您看能不能给点银子，不用多，一两就够了。”

李郑氏脸色一变，骂道，“要不要脸？还置办两身衣裳，你们是看我给宝月招了上门女婿，花了银子，一个个起了小心思，变着法儿得想从老娘这儿骗钱。”

吴氏不承认，狡辩道，“不是娘，实在是孩子长大了，需要用钱了。”

李郑氏气的用力拍桌子，“四妞儿都没说要用银子，你家五妞儿就金贵了？老娘还没死呢，你们就惦记上家底儿了？”

吴氏不服气地小声道：“幺儿妹平时吃的穿的就用了不少，这次还十两银子招上门女婿，怎么我们少用点都不行了。”

李宝月静静地喝着野菜汤，抬头看了吴氏一眼，这是要用她起幺蛾子了。

李郑氏“啪”扔了筷子，“行啊老三，这是你的主意吧。心疼你老妹儿花钱了？当初要不是为了给你们省口吃的，老娘能上山吃毒果子导致你们老妹儿早产，带毒出生吗？你们老妹儿遭了多少罪，多吃点多喝点怎么了？你们长没长心啊。”

被筷子砸了的李三郎，赶紧放下杂面馒头，略显细白的脸惶恐着，“娘您别生气，我可没这样的主意，老妹儿体弱多病，多吃点喝点都是应该的，都是吴氏这个臭婆娘起了坏心，还不赶紧给娘道歉。”

这个婆娘真是个蠢的，连他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她竟然往娘的枪口上撞！

吴氏赶紧道歉，“娘您别生气，银子我不要了。”

李郑氏不依不饶，哭嚎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唷，老娘算是白养你们了，一个个的成了亲就都跟老娘离了心，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如今老娘还在呢，你们就开始使坏，等老娘死的那一天，你们还指不定咋欺负我的宝月呢，哎呦，老婆子我没法儿活了……”

吴氏见李郑氏一哭，心也发慌了，“娘，我错了，是儿媳妇不懂事，我不要了，您别生气了。”

李郑氏嚎的嗓门儿老大，“人家都说嫂子如母，你们做嫂子的就是这样做的？眼气小姑子，算计我老婆子，我看这个家要散了，儿媳妇们不孝顺，气死我老婆子唷。”

崔氏吓的赶紧放下手里的杂面馒头，心理不平衡，她又没说话，咋又把她扯进去了。

都怪这个吴氏没脑子，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婆婆今天气儿不顺，还顶着风要银子，这回好，挨骂了吧，还连累她。

崔氏诚惶诚恐地抹着眼泪道，“娘您快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是我们做儿媳妇的罪过了，幺儿妹受的苦我们都知道，幺儿妹就是我们老李家的功臣，没有幺儿妹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娘，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大儿媳妇绝对是把幺儿妹当亲妹子看的，我经常告诫孩子们要对七姑姑好，以后长大了要孝顺七姑姑。”

大房的几个孩子赶紧表态，“是的奶，我们会孝顺七姑姑的。”

吴氏瞪了崔氏一眼，她可真会演，心里更是焦急，她再蠢也明白这么一对比，婆婆怕是更看她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