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当中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那一道巴掌声显得清脆而又响亮。
苏心柔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错愕,她轻轻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痛感传来,熄灭了她内心当中所有的期待。
“为……为什么打我?”苏心柔不解地问了一句。
陆川怒火中烧,喊道:“为什么?难道你自己心里边不清楚么?!你是怎么照顾可可的?她被人抓走,差点让人家把血给抽干!而你呢?可可丢了你都不关心,还穿成这样去和人家喝酒,你知不知道抓走的可可的就是那个萧龙,你跟他喝酒的时候心里边就没半点愧疚么?”
“可可……差点被人抽干血?”苏心柔心里一咯噔,脸上顿时露出了着急的神色,看着陆川开口问:“她现在在哪?情况怎么样?我要见她。”
陆川冷哼一声,开口说:“若非我及时赶到,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可可了,现在可可已经脱离危险了,她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她,包括你。”
听到可可已经脱离了危险,苏心柔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之后一脸认真地看着陆川,开口说:“陆川,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看是狡辩吧!”陆川此刻已经出离愤怒,语气相当激烈,“苏心柔,不管你怎么解释,女儿遇到危险,你却打扮的花枝招展陪别人喝酒,这都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你让我很失望,你根本不陪做一个母亲!”
苏心柔直接愣在了原地,陆川的话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插在了她的心口之上,眼泪不自觉地便从她脸庞上滑落了下来。
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这句话不停的在苏心柔的耳边回响,这六年以来,她不偷不抢,靠着自己的努力,一个人,辛辛苦苦地将可可养大,中间吃了数不尽的苦头,经历了万般苦难,为的就是能够无愧于陆川,却没想到,如今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她真的很想问问陆川,她为了能让可可上一个好点的幼儿园,一天打三份工,只睡三四个小时的时候,他在什么地方。
她顶着三十九度高烧,走五公里,去小药店里买便宜退烧药,只是为了能省下几块钱,给可可买一份很久才能吃上一次的冰淇淋的时候,他在什么地方。
可可生病,为了能够凑齐医药费,她在父母家门前跪了一天一宿的时候,他又在什么地方。
这几年她什么样的苦都吃过,但唯独没有苦过可可。
也有很多有钱人找过她,让她去做情人,只要她答应,她和可可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但即便是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没想过靠这种办法赚钱。
她做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在将来某一天,陆川知道一切的真相后,她能够毫不愧疚地说一句,她把可可照顾的很好,并且从未做过对不起陆川的事。
然而这一切的努力,陆川都没有看到,他只看到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去陪别人喝酒,他甚至还说自己不配做一个母亲。
这一刻,苏心柔心中的信念,崩塌了。
眼泪如同溃堤般从她眼眶中流出来,她真的很想跟陆川讲讲自己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今提咯穿成这样去和萧龙喝酒,也是被逼的,她何尝不担心可可,但是她一个弱女子,面对萧龙这样的大少爷,她能怎么办?
但是话到嘴边,便只剩下了颤抖。
“我已经想好了,虽然你并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但能把可可拉扯这么大,你也付出了许多,所以我会给你一笔钱,算是对你的弥补,你放心,这笔钱足够你几辈子衣食无忧了,但是从今以后,可可就跟你没任何关系了,以后可可我来养。”陆川盯着苏心柔开口说。
听到这话,苏心柔已经满是泪水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笑的无比悲痛。
来的路上,她还在想着,见到陆川之后,他会不会夸赞自己这些年把可可照顾的很好,结果没想到不仅没有夸赞,他甚至直接把可可从自己身边抢走了。
罢了,反正自己已经癌症晚期了,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把可可交给他,自己也就不必担心可可日后的生活了。
她已经在苦海中漂泊六年,最后淹死在苦海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我同意,我把可可交给你,钱就不要了,我是罪人,我应当承受这一切的后果,只要你日后能把可可照顾好,我就心满意足了。”苏心柔抽泣着说,悲伤大到一定程度,眼泪反而就流不出来了。
陆川见苏心柔答应,也是叹了口气,他心中对于苏心柔,其实也是有着一丝愧疚的,毕竟不管原因如何,都是自己让苏心柔怀上了孩子,但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原本想好的那些话,也没办法说出来了。
“我可以最后再看可可一眼么?”苏心柔盯着陆川开口问,眼神中满是恳求。
陆川点了点头,说:“她正在休息,你尽量轻一些。”
苏心柔赶紧答应,之后只是在病房门口,远远望了可可一眼。
看到可可正一脸平静地睡着,她也彻底放了心,将病房的门关上之后,再次看了陆川一眼,眼神闪烁,一道道复杂的情绪涌起,抿了抿嘴之后,转身朝着走廊另一头走了过去。
萧龙,你竟然让我女儿的血差点被抽干,反正我已经是将死之人,那就在我死之前,把你拉上做垫背的吧。
陆川看着苏心柔的背影,莫名生出了一种凄凉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只在那些一心赴死的人身上见到过。
用力摇了摇头,他觉得那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不再多想了。
医院大门口,苏心柔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之后拿出手机,拨通了萧龙的电话。
“我想通了,我答应做你的女人。”苏心柔淡淡开口。
电话那头传来萧龙的笑声:“这才对嘛,你总算是开窍了,不过我爹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谈个生意,回来估计就明天下午了,今天是没办法享用你了,正好明天晚上有个酒局,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去,等参加完酒局,我再好好宠幸你,怎么样?”
“好。”苏心柔一脸平静地回答道。
挂了电话之后,她一路来到了一个卖刀具的小摊前,从摊位上拿起了一个小巧但锋利异常的匕首,对着老板说:“把这个帮我包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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