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严重,走路都费劲了。”
夏春兰只是语气平淡地叙述着这个事实。
“这……”
张福低下了头,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恨不得现在就跟着夏春兰一起回家。
但今天早上开早会的时候,工段长就已经提前跟大家打过招呼了。
说今天的任务很繁重,不让请假。
无奈地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张福这才抬起了头。
缓缓地道:“春兰,你在宿舍里先等着我,等下午活忙完了,咱再一起回家。”
“嗯!”
话落,夏春兰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疑问。
对于她而言,也并不想这么快就离开这里。
因为单纯的叫张福回家,并不是夏春兰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嫂子,我总听张哥提起你。家里里里外外全靠你一个人操持着,真是辛苦了!”
就在这时,心有不甘的刘寡妇迫不及待地插进话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起了身。
身形往侧跨了一步,直接站到了夏春兰的对面。
并且在说话的时候,刘寡妇刻意在语意上加重了她与张福之间的熟络感。
至此,夏春兰这才转头,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之后,笑道:“原来是刘家大妹子呀,你一个人也不容易!不过妹子的朋友多,遇事倒也不用操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夏春兰直接咬重了“朋友多”这三个字。
深意不言而喻!
刘寡妇嘴角边儿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眼中的戾色在明显加重。
饶有深意的一句话,算是彻底地拉开了彼此之间无声的战争,硝烟弥漫。
而木讷的张福倒是没有听出什么深意来,只不过他到底也不算忒傻。
生怕刘寡妇口无遮拦,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所以赶忙拉着夏春兰就走了。
刘寡妇站在原地,瞪着他二人手拉着手,一同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感到了一丝失落。
无法言明,却又不受控制的。
不过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在以前的时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
原因无他,在男人身边周旋了许久的刘寡妇终于感到了疲惫。
露水夫妻,短暂的欢愉过后,留给她的便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与寂寞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刘寡妇越来越想安定下来。
她想找一个老实本分,又能好好疼爱自己的人,共度接下来的余生。
而就在这时,张福突然闯进了刘寡妇的视线。
令她眼前一亮的同时,也不禁芳心暗许。
虽然张福已有家室,但这对刘寡妇而言也不算什么事。
因为由此至终,她都特别相信自己的手腕与魅力。
可如今,只是与夏春兰短暂的过招之后,刘寡妇便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不会放弃。
藏于袖中的双手大力地握了握,刘寡妇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张福将夏春兰安顿在寝室里之后,他赶忙就去干活了。
夏春兰站在中央,抬眼,简单地环顾了一眼这空荡荡的寝室。
不大的空间里,拥挤地摆放了四张上下铺的铁床。
地上杂乱无章,垃圾扔得到处都是,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汗臭味儿。
如果是换做以前那个贤良淑德的她的话,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就拿起抹布、扫帚,好好地打扫一下这里。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变了。
夏春兰只是嫌弃地皱了皱眉之后,一转身,就朝窗户走了过去。
站在窗前,微风透过缝隙,吹乱了额前的碎发。
不可遏制地带来了丝丝缕缕的寒意,亦如她此时的心境一般。
夏春兰瞳孔微蹙,视线透过二楼的窗户投射了下去。
空荡荡的院内此时已经没什么人影了,因为大多数的工人都集结在了工作岗位上。
辛勤的劳作着,或为自己,或为家庭。
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夏春兰的神情看上去虽然非常的平静,但思绪却有些恍惚。
这一路走来,其中的辛酸与不易不足为外人道。
也就只有夏春兰自己才知道,是何种的滋味儿。
老太太强势,凡是做主惯了的。又重男轻女,根本就不将儿媳妇当成自家人来看待。
可以说,自打夏春兰进门之后,即便是做牛做马,也未能换来半点的善待。
而张福呢?性格懦弱又木讷,从不敢提出半点的反对意见来。
在这种无形的默许与纵容之下,夏春兰的生活可想而知了。
将会是怎样一副心酸不已的画面!
“哎。。。。。。”
夏春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如果说,不心力憔悴那也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夏春兰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可是。。。。。。
不管如今夏春兰对这个家庭,对张福这个懦弱的丈夫是怎样的心灰意冷。
她都要死死地守住这个家,说什么都不能让原本就已经风雨飘摇的它,在外力的作用下,彻底地支离破碎了。
原因无他,身为人母,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夏春兰不能叫大妮、二妮没了父亲。
还有她那不知流落到何处的三丫头,她要为她们守住这个完整的家。
然而,就在夏春兰胡思乱想的时候。
没有任何的征兆,门“咣当”一声,被人一脚从外面给揣了开。
带着撕裂般的裂痕,直接无情地打破了这一地的沉寂。
夏春兰浑身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在迅速收回思绪的同时,她饶有深意地眯了眯瞳孔。
不可遏制从身后传来的浓浓敌意,即便夏春兰没有回头,她也能猜出闯进来的这个不速之客是谁。
“有事吗?”
敛好了所有情绪的夏春兰没有任何的动作,但却率先开了口。
刘寡妇阴冷地打量着夏春兰的背影,夹杂着敌意而来的她,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略微扭曲的疯狂。
“呦!就嫂子一个人在呀!我是来找张哥的。这寝室我总来,习惯了。所以刚才没有敲门就闯进来了,还望嫂子莫怪我不懂事。”
在下一刻,刘寡妇裂开了嘴,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一说话,语意上就饱含了浓浓暧昧的意味儿。
她这是在告诉夏春兰,平日里,她和张福究竟走的有多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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