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祈祷数老不是先改自己这一组的,结果事与愿违数老叫到沈微的时候,沈微算是彻底没了希望,被叫上讲台训导一通或是教导一番,都是极其丢脸的一件事。
好比站在讲台上宣布,“我又考砸了”。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沈微被叫上讲台似乎不是什么令人诧异的事,先前的种种“前科”指明,沈微确实不是什么学习数学的好料。
无奈地离开座位极不情愿地走上讲台,躲开偶尔投来的目光,也就是那么经意或不经意的一瞥,多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但真正站在讲台上,耳边传来数老“怎么这次又没考好”这样善意体贴的“问候”。
尽管掩饰平静,还是会听出诸多失望的情绪。
沈微想着倒是彻底死心了才好,自己便不必去背负那些莫须有的希望,强加给自己的负罪感也不会时不时侵扰,打破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境,
想起来有路可走,有地方可留,有方向可寻,再次放松警惕,有恃无恐。
照样是沉默地站在一旁,没有幡然悔悟的决心,没有屡教不改的羞愧,没有不知所措的慌张,不再有强烈的情绪,极其厌恶或极其喜爱,非要分清一个界限,错的对的,黑的白的,正的反的,一目了然,有的不过是背着某样东西,越显沉重的窒息感。
因为不能据理力争的反抗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自己不想要,所以才逆来顺受,装作一副接受的模样,再不济,就保持沉默,任他们善意的规劝或恶意的诽谤,躲在自己的世界里,风起云涌,视而不见。
走下讲台的时候,路过某个人的身旁,撞翻了露出桌子半截的书,“啪”的一声,声音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偶尔一两个趴下休息的同学也抬起头来,沈微略过那些有意或无意的目光,径直朝座位走去,没有停下没有道歉没有捡起,就这样若无其事走过。
是极好的天气,阳光透过窗,照在课桌上照在衣服上,明明置身光亮,却觉得灰茫茫一片。极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映射到大脑里的图像却只是一片雾霭,散去,那些原先停驻在角落里的画面越清晰。
“只是不够努力才无法做好”数老的话是很浅显的道理,说来谁都懂,要是自身不付出努力,那些期盼的幻想的渴望的,不会白白送到你面前,任你享用。
或许存在那样天生幸运的人,不费吹灰之力,总能得到心中所想,也不过是少数人少数情况,何况那样手到擒来,未免肯去珍惜。
沈微想起来某个人也同她说过类似的话,倒也记不清原话了,是他恼了她的不思进取,才说出了那样的话。他向来是脾气好懂得克制的人,自然不会直接露出自己的不满,要说是动手更是不可能了,只是言语间沈微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
那时候她缠着他给她补课,豪言壮语许了不少,说了一大堆为了大好前程要奋发图强这类的话,才求得赵秋萍,请他来帮自己补课。
结果心不在焉,一道题目讲了好几遍还是一窍不通,又不肯自己去思考,缠着他一直讲下去。
那时候,两家算是挚交,父母都是相熟的朋友。
但第一次带他来她家,还不是很早之前的事。
那天沈微因着是暑假,在家穿着套睡衣就随意走动,头发也只是随意散着,倒不是什么不讲究的人,偏偏那几天懒得打理,朋友间的约会也少,因为没有事先招呼,所以沈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套着印满卡通的睡衣,叼着吸管,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哼着不知道跑调到哪里去的歌,从厨房走向客厅。
当看着眼前还没完全坐下的一行人,吓得连嘴里的吸管都掉在地上,沈微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转身慌忙逃离“离案发现场”。
赵秋萍来叫沈微出去的时候,沈微还赖在床上闷在被子不想出来,迫于赵秋萍一通说教,只好从极不情愿从被子出来,收拾一番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倒是从小被训练好的待客之道,先前的尴尬只好假装没发生,一一同来的客人打招呼。
才知道是沈正文以前的同事,当时也是相处极好的,后来沈正文辞职联系便少了,倒也没有断了往来。夫妻俩很平易近人的模样,似乎很善谈,但许是久未见面的缘故,大人们自然都谈不完的话,大多谈的是以前的一些事情,偶尔讲到沈微小时候的糗事。
沈微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几次暗示父母,偏偏几个人越讲越开心,主题慢慢偏向沈微小时候的事,沈微全程都低着头,心里实在无语得很,盼着此次会面尽快结束,
结果赵秋萍不小心说漏嘴好几件沈微的糗事,沈微实在面子绷不住了,向身旁的赵秋萍投去充满怨念的目光,赵秋萍正聊得欢,自然没有接收到,反而收回目光的时候,看见坐在对面男生嘴角慢慢扬起的笑,但很快恢复若无其事的模样,沈微第一次觉得时光出奇的难熬,心里盘算着找个恰当的理由逃了。
行动还没有落实,没想到男生也没有幸免于难,这次却是沈微和男生小时候的事,沈微才想起来记忆里有这一号人物,记得是叫“浩浩”来着,和顾晟禾这样的大名似乎是没有什么联系。
倒没想起来是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只不过记忆里“浩浩”是个胖墩,其他的事倒不是记得很清楚,只记得他总会从袋子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沈微,还记得两个人用泥巴搭房子说以后要住到一起这样孩子气十足的话,至于顾晟禾的父母竟是完全没了印象。
这样下来,沈微觉得自己再不走就真要钻到地缝里去了。
借着头疼这样老套的借口得以逃脱,末了换来一句“快去休息”的关心,也不再管有没有人真信了去。顾晟禾一家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因是临时有事,沈正文纵是千般挽留,也只好作罢。
晚饭时候,夫妻俩一直打趣沈微,说着顾家儿子长得标致品性佳,加上两家人又是老相识,做女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微这一顿吃的极其憋屈,饭还没吃完,说着饱了就扔下饭碗逃开了。
那是小学结束的暑假,在家等着初一开学,沈微盼着新日子快快启程。
沈微记得那个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顾晟禾拿了一块糖递给沈微,沈微剥开糖纸,结果糖变成了一个戒指。
许是从一开始便存了那样的心思,是旧时相识的熟悉,还是那个少年坐在那里不多言语的安静,还是一瞥便烙在了心里少年好看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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