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等你。”简短的三个字,没有多余的波澜,“政大人不是还准备了舞会吗?”
他的转身没有丝毫留恋,仿佛上一刻的插曲对他只是无关痛痒,政溪欣知道,今晚就算不是她,也会是政府的任何一个女孩。
墨千傲故意选在墨千俊前来与政光耀见面时搅局,就是想抢在墨千俊面前挑走一个,向政府表态的同时也给墨王爷一个警告,别总是妄想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
皇帝与王爷,政光耀不是白痴,自然能掂量当中利害,只可惜政若婕的王妃梦怕是白做了。
而墨千傲,恐怕远远要比她想象当中来得难缠。
众人见墨千傲抬脚走,惊梦初醒,忙追寻着身影而去。而政溪欣的大娘在转身离去之时,则回头对着她狠狠地瞥了一眼。
政溪欣只是淡然笑之,转身而去……
漆黑的夜色下政府里已然开始莺歌燕舞,而与这热闹的夜唯一不符的色调,便是政溪欣母女三人的偏殿了。
“欣儿……别去……别去。”病榻上欣母撑着虚弱的身子艰难的张嘴,她听闻政溪欣要走,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却难以表达她心中不舍。
政溪欣跪在床沿,她的身边则跪着政溪芸。
“娘,您别难过……姐姐也很舍不得您的。”政溪芸看着母亲表情痛苦,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
“娘,对不起,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女儿不孝……不敢违抗,只求母亲能够早一日好起来,女儿做什么都值得!”政溪欣紧握着母亲枯燥的双手,心里万分澎湃,却是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她绝对不能让母亲看出她的恐却,否则,怕是在她走后病情急剧。
原本,她只是想着,若是墨王爷能将她相中,以她庶出的身份,在怎的也能当个侧妃,到时候讨得王爷欢心,请个大夫给母亲治病定是有望的。
岂料她设的圈,让墨千傲阴差阳错给套了去。
不过,墨千傲绝对能给她带来更多……
“唉……”欣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着头。
都是她这个做娘的不中用。命贱就是命贱,当初结实了政光耀,以为能攀权富贵,没想到几年之后,依旧还是被冷落,妾就是妾,永远没有出头的一天,可怜两个女儿生来就跟着她一起受苦,没有半点权势背景,深海侯门,苦不堪言……
若不是她,两个女儿美若天仙,又怎会窝在这个地方,受尽屈辱。
“娘,你别多想!”政溪欣眸中噙泪,艰难地强忍着,“不用担心女儿,女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欣母不再言语,只是瘦黄的双颊划过两行清泪。
为了她,女儿在府里卑微忍受了多少年,为了她忍气吞声地讨生活,她都知道。即便现在一朝得势,青云直上又哪能那么简单,皇宫啊……
侯门似海,皇宫更是吃人不吐骨头,她在政府都没能斗得过那几个心机女人,她的女儿又能在那里风云多久,又能留得住那无情帝王心多少天?
没权势,没依靠,没手段,要怎么生活?
一朝荣华又如何,烟消云散之后又是何等凄凉?
“娘,门外来人了,时辰不多,女儿就此拜别。”政溪欣忍着泪,“女儿会尽快找人给娘看病,您一定好好好保重身体,以后就让芸儿照顾您!”
“把……把如意,带上吧。”欣母还是不忍,却也无奈,只能微微含泪点头,将府里唯一一个愿意照顾她们母女三人的丫环,让她带去。
红墙深宫,至少得有一个能信任的人在身边,这样她这个当母亲的才能安心。
政溪欣起身,双眼湿润,却从不落泪,她能明白母亲一番苦心。
转身顺了顺政溪芸的发丝,看着她单纯懵懂的双眼,噙着泪,眸里满是不舍的感情,政溪欣宽慰一笑,“芸儿,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娘,姐会跟你联系的。”
“嗯!”政溪芸重重地点头,“姐姐,你要保重。”
心思淳朴的她,并不知道高大巍峨的宫墙背后有着怎样的黑暗恐怖,只是单纯的认为姐姐要嫁人了,她不舍得。
政溪欣狠了心,扭头就走,踏出偏落的小屋,带上如意,也不收拾什么东西,直接朝院外走去。
“欣美人,皇上已在等候,奴才寒风,送欣美人。”寒风眉眼带笑,唇红齿白,弯腰行礼,都恰到好处。
政溪欣见此人不卑不亢,身份定不一般,不敢怠慢,回礼道:“有劳公公。”
寒风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在政溪欣身侧走着,即方便引路,又不会挡着主子。
出了政府,高贵华丽的马车停在那里,训练有素的守卫,个个腰板直挺,身强体壮,表情严肃,一看见就觉得庄严。
政溪欣紧张的攥了攥手,寒风引着她踏上马车,回首……政府的招牌就在眼前,这个困了她十六年的地方……
终究还是要离开的,未来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她以后的路都将由自己走,她一定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豪华的马车内,表里如一。
就算是微服私访,天子的阵仗都从不含糊。
宽阔的车内,安着软塌,备着小桌,放着水果和糕点。
墨千傲倚卧在软塌上,慵懒的眸中凌厉里又带着一丝危险,仿佛一只小憩的雄狮。
政溪欣自然是害怕的,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与男人单独相处,何况是在这么私密的空间。只不过多年来对自己的训练与鞭策,让她早就学会了控制表情,甚至演戏。
“民女参见皇上。”微微勾唇,没有阿谀奉承,柔美的样子旖旎从风,轻轻施礼。
“嗯……”墨千傲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笑容浅浅,“以后可不是民女了。”
“臣妾参见皇上。”政溪欣明白,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是皇上的女人,再贫贱的身份,也要跟着荣升。
“到朕身边来。”墨千傲向她伸出漂亮的手掌,平稳的马车逐渐开始移动。
政溪欣知道接下来意味着什么,华丽的马车,暧昧的软塌,如花似玉的美人……还有刚刚捕获猎物的雄狮。
是的,她还只是一个被顺手捕获的猎物。
而雄狮不会对猎物有情。
政溪欣低眸,现在时机未到,她不会这么快就让自己断了前路,“臣妾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造次。”
墨千傲扬了扬眉,有些意外,可也仅是一秒,扯笑,这马车就这么大,“你准备怎样?”
在墨千傲饶有兴趣的眸光中,政溪欣缓缓跪下,不需言语,已让墨千傲看到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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