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春穗姐姐就在这个小院……”秋莹颤着嗓子开口。
叶清辞看着院子上挂着的牌匾,精致的眉头紧蹙:“这是专门洗府中仆役贴身衣物的?”
秋莹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小姐,春穗姐姐苦……她过的苦啊……”
要是她被如此对待,只怕不过三日便活不下去了,可春穗姐姐却生生熬了两个月。
叶清辞一步步上前,院子里一堆风烛残年的婆子,春穗就显得尤为突兀。
“春穗姐姐,小姐来接我们了。”秋莹眼里还带着泪光,笑着开口。
叶清辞进去,打眼一瞧,春穗是江南水乡姑娘长相,可那双眸子却并不柔弱,眸光坚定,是极有主张的。
“小姐怎么来了这脏地儿?”春穗并不如秋莹激动,反而平静的近乎薄情:“还是早些回吧。”
叶清辞眸色深沉,良久喟叹:“春穗,你怨我。”
春穗垂着头,语气恭恭敬敬:“小姐言重,奴婢从没怨过您。”
没怨过,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失望透顶?
“进了这里,还想回后宅?吐沫星子都能把你们院子里的人给淹死!”有头发花白的婆子桀桀怪笑着,声音嘎哑。
叶清辞看了一眼盆子里低等仆人的贴身亵裤,眉眼间的戾气升了上来。
“去请江姨娘。”
旁边的管事婆子冷哼一声:“姨娘怎么会来这?大小姐,你耍脾气也该有个度。”
“我说去请江姨娘,你听不懂?”叶清辞捏断一小束柳枝,啪的一声打在那管事婆子身上,居高临下睨着她:“你只管去请,她会来的。”
婆子被打得惨叫一声,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惧怕,随后不敢再说别的,踉跄着去请人了。
春穗抬头,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变。
江宜良来的很快,脸上挂着笑,很和气的模样:“清辞怎么来了这?”
叶清辞看着她:“姨娘,您说过,不会薄待秋莹和春穗。”
江宜良看着她,恨的牙几乎要咬碎:“哟,这俩丫头怎么在这?妾身明明记得,交代过底下下人要宽待,定是底下那群人阴奉阳违!”
她说着,身边贴身伺候的相当有眼力见随便拖了个小丫头定罪。
叶清辞看着她惺惺作态,也没在这个档口纠缠不休,江姨娘闲着这地脏,很快便找了个理由走了。
叶清辞重新看向春穗,朝她伸出手:“如今可以跟我走了吗?”
春穗心肝一颤,忽然珊珊泪下,颤颤巍巍的将手递给了她,声音复杂难言:“小姐……变了许多。”
她并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失望透顶,她豁出命去保护的主子,却听信别人的谗言。
可如今看来,小姐似乎跟原来大不一样了。
叶清辞带着两个哭成了泪人的丫鬟回了院子,采云正站在门口等着她。
“小姐,老爷那边让您过去一趟。”
看到彩云毕恭毕敬的模样,春岁和秋吟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一些惊骇。
叶清辞并没有多解释,交代彩云安顿好春岁和蚯蚓,随后便去了书房。
叶振南背对着她,他是武将,生的高大魁梧,不说话时压迫性极强。
“父亲。”
“来了?”
叶振南终于转过身来,看向叶清辞的眼神多了几分沧桑。
“一眨眼不见,清辞都成大姑娘了。”
叶清辞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眨眼?他这眼睛眨的真够久的,这是闭了十几年才睁开?
看叶清辞没反应,叶振南身子微不可查僵硬了一瞬,那双虎目看向她时参杂了几分怀疑之色。
要是从前,他这帮温声跟她说话,叶清辞早就垂泪,眼里满是孺慕之色……
但这疑虑只是一闪而过,他收了刚刚那副垂垂老态:“清辞觉得将军府将来如何?”
“看似蒸蒸日上,富贵荣华,实则危如累卵,大厦将倾。”
叶振南身形一震,看向叶清辞的眼神陌生又复杂。
府中这么多人没看明白的,她一个黄毛丫头竟然看的如此透彻?
叶振南沉了声:“谁教你的?”
叶清辞声音不变,不卑不亢:“无人教我。”
话才落音,茶杯碎在她脚边,瓷器碎裂声极为炸耳。
“孽女!还在撒谎!”叶振南声若洪钟,雷霆之怒,脸上的笑极为冷冽:“你有几斤几两,我再清楚不过!”
外边多少上大夫都没能瞧出来,她一个小丫头,还能比外边那些男子更有本事?
叶清辞冷笑:“那父亲觉得,谁能教我?”
她这话还真把叶振南给问住了,陷入深思,是啊,谁能教她?她终日待在后院,与外人接触的时机寥寥无几。
唯一可能的,便是上次宴席,他为了巴结谢允恒,曾让叶清辞和谢允恒单独相处,
是了!也只有谢允恒有这本事,能一眼看出将军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实。
想必是叶清辞听了,便拿这句话在自己面前卖弄,想要讨自己欢心。
叶振南表情诡异的平和下去:“恒亲王能将这话说与你听,看来是你得了他欢心,也是好事一件。”
叶清辞:“……”
这叶振南也太能脑补了,竟然硬生生将她和谢允恒扯在一块。
“你是将军府嫡女,既然已经看明白了,为父也不多说,明日恒亲王出府,谢允恒是中宫嫡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需好好巴结。”叶振南低低开口。
叶清辞终于抬眸,那双好看的琉璃眸显出几分嘲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这会儿爹爹想起来清辞是嫡女了?”
自从生母走后,叶清辞是一天嫡女的福分都没享到,这会儿需要卖女儿,想起来她是嫡女了?
好大的脸!
“叶清辞!你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哪里还有一点做子女的本分?”叶振南的遮羞布猝不及防被叶清辞给扯了下来,脸上挂不住,震怒:“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能嫁给谢允恒是你的福分!”
“做妾吗?好大的福分,不若让给妹妹?”
既不提亲,也不请媒人,给她下药就这么送谢允恒床上去,无媒苟合,这可不是做妻的礼数。
嫡女做妾,亏他做的出来,叶振南这心,当真是偏的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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