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下一刻,年轻的帝王话锋一转。
“好啊,朕还愁找不到由头处置了礼部那个蔡隆,这下机会不就来了?卫卿,你说呢?”
萧含玉手指轻扣桌面,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旁边传消息的内监总管弓着身候在一旁,也跟着主子的心情微微咧嘴笑。
萧含玉是得了先帝遗诏上位的,做事不同先帝的仁慈,奖罚分明,果决不留情面,这早就引起一些贪污受贿的老臣不满。
底下的座椅上,男人容色极好,鸦黑青丝以玉冠束着,偏生眉眼间带着冷锐,如一柄开锋的利刃,抬眸间,那漆黑深邃的眸子教人看不真切。
这就是当今圣上的生死兄弟,摄政王卫衍。
虽得了摄政王的名头,但卫衍很多时候都不怎么管朝廷中的事,倒是乐忠于找人。
“你方才说是,谁状告?”卫衍眼皮微掀了下,抬起那双淡漠的眸看向内监总管。
“是谢大公子,哦,还有谢姑娘也在,说是陛下圣明,定然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惩罚任何一个好人。”内监总管将听来的消息如数禀告。
但说着说着,又觉得有哪里古怪。
这谢大人只是迂腐了些,言辞激烈了些,若说是谋逆奸臣那是万万算不上的,勉强也算是一个好人?但现在,好人被贬谪,坏人升官...
这不是明摆着打陛下的脸么!
内监总管想明白后,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谢姑娘还真是胆大包天!
萧含玉哪里听不出话里的含义,沉了脸,“去礼部把那两人的考卷给朕找过来。”
不放过一个坏人,不惩罚一个好人,呵,这谢家女倒真是牙尖嘴利。
若是她那爹也这般审时度势,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的下场。
“若是找不见呢?”内监总管没走,抬头又问了句。
那些个老滑头,这陛下查起来,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毁尸灭迹。
“那他这个礼部尚书也不要做了。”萧含玉唇角勾起笑,冷漠道。
“是。”
内监总管得了令,心领神会的走了。
“这谢家女倒是圆滑,这话说的教人挑不出错处,可朕怎么心里就那么不舒服呢?”等人走了,萧含玉身子往后一靠,微微昂头,视线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卫衍神色还是淡的,指尖摩挲着念珠,瞥过去一眼,“陛下若是不舒服,找人去将那谢姑娘打上一顿?”
萧含玉:“......”他是那种残暴的暴君么!
不过知道卫衍对这种事素来不感兴趣,萧含玉适时转了话题,“对了,那姑娘你找见了没有?”
说来也是奇了,在他登基后,卫衍这个有从龙之功的世子第一件事竟然是求一封没有写名字的赐婚圣旨,然后就消失了踪影。
他还以为能见着卫衍带着一个美娇娘回来,没想到,去的时候带着圣旨,回来还是带着圣旨。
唯一变了的,就是那黑沉宛若风雨欲来的表情。
后来他问了卫衍身边的侍卫才知道,那姑娘...跑了。
这都一年过去了,按照卫衍说的,那姑娘说自己十八岁,可眼见着把这京城里的适龄女子都找了个遍,愣是没找到。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卫衍沉吟着开口。
死了?
萧含玉眼神同情的看向卫衍,斟酌着措辞,“这天底下何处无芳草,以你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再不济还有朕,你别难过,大不了朕再给你赐....”
“陛下你在说什么?”卫衍眸中划过不解。
咋还不能接受现实了?
萧含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道,“不就是个姑娘吗,死了就死了,这天底下还有千千万万个等你宠爱的..”
“谁说她死了?臣的意思是她很可能欺瞒了臣真实年纪。”
卫衍黑眸微动,那丫头看起来就不正经,估计是想嫖他所以故意说大了年龄。
好在他矜持,没有上当。
嗯?
没死?
萧含玉愣了下,随即颇为无语的开口,“那你那么郑重做什么?”
正常人都以为会是最差的结果好么。
“臣不是一直这样?”卫衍神色自若,指尖缓缓摩挲着玉珠,漫不经心的瞥过去一眼。
萧含玉:“......”
-
当内监总管奉旨去礼部取考卷时,大理寺内。
大理寺卿一时之间摸不准陛下的态度,这谢相一贬再贬,如今又在潭州病逝,谢家大房可谓是没了依仗,而薛家仍有人在朝为官,两者取其重的话,自然是薛家比较重要。
这般想着,大理寺卿又端详了下堂上站着的兄妹二人。
观其谢家长子的面相,天庭饱满,不像是没有福气之人,倒是可惜了。
“谢公子,你可有何证据证明是薛翰墨盗走了你的殿试资格?”
凡事都得讲求个证据,殿试资格历来被皇帝看重,若没有绝对的把握,不太可能会这般铤而走险。
谢知南义正言辞,“将我二人的考卷调出,另请翰林学士评判,自然可见分晓。”
会试取中的名额一共有两百余人,薛翰墨的成绩名列前十,这本该是他的成绩!
“考卷已归礼部掌管,若要从礼部取卷,怕是还需一点时间,不如二位先回去等待?”
大理寺卿乃九卿之一,但官场上的那些个弯弯绕绕,没有一个月绝对弄不下来,再拖得久一点,殿试都要结束了。
这言下之意,也就是让他自认倒霉了?
谢知南心头着急,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谢沅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清泠的女声如玉石相击般,煞是好听,“那劳烦大人了。”
见状,大理寺卿多看了眼戴着面纱的少女一眼。
这般进退有度,倒是不失大家风度。
可惜了。
出了大理寺,什么结果也没得到的谢知南一肚子的气,沿街往回走的时候气鼓鼓的。
长明跟在谢知南旁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劝。
谢沅倒是淡定,“大哥哥气什么?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其实挺好的了。”
至少没有直接把他们轰出来。
“.....”谢知南心中郁闷,但见了街上卖的糖葫芦,随手买了一串,递到谢沅手里,安慰道,“倒是苦了你陪我进了府衙了,家中母亲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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