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阴影

突然间，他像是见了鬼，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作为薄炘言的好友，常印印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

可，她经历那次绑架，还不到十八岁。

是什么样的畜生，会在她的身上刻下那样的字……

常印印在他伤感同情的视线中察觉到了什么，慌忙又局促地拉扯自己的衣服，用手覆盖住上面的残痕。

她太悲伤了，以致于忘记了，她身上还有永远摆脱不了的“烙印”。

林景深微微一愣，平静地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常小姐，我是来看子衿的。”

常小姐，子衿。

从薄炘言的好友口中说出的两个不同的称呼，足以说明她和顾子衿在薄炘言心中所处的位置。

常印印的喉咙发哽，攥着衣摆的手因用力发起了白。

“嗯。”

只是发出一个音节，就足以掏空她的全部力气。

她像是战场上丢盔弃甲的士兵，步调中带着慌乱与无措，快速走开了。

她坐在没有开灯的楼梯口，阴影和悲伤相伴，将她吞噬在黑暗之中。

她不止一次巴巴地望向薄炘言紧闭的房间门，门缝流泻出来的微光，清楚地提醒着她，她想要从薄炘言身上得到什么，终究都只是奢望。

她的胃里又带起了疼，她就像是被放进了绞肉机里，被生生绞动，被绞得筋骨断裂，血肉相和。

“咿呀。”

薄炘言房间的门终于开了。

出来的，是林景深。

他的剑眉微微蹙紧，神色沉敛。

常印印移开了眼，把头埋进膝盖里，眼泪涩涩地占据着她的眼眶。

她的手指扣得发白，努力地克制着不让泪水掉落。

“你的伤……还好吗？”

林景深在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下了脚步。

一句话，让常印印的眼泪猝不及防地夺眶而出。

她手上和膝盖上的伤，一直没有处理。

从薄炘言回来，她就那样，以一副极尽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他，对此就是视而不见。

倒是和她没什么交情的林景深……

常印印的心里苦，她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可以让那些苦味变淡变浅。

“我这里有些伤药，你拿着用吧。”林景深把药膏放在常印印的身侧，也不管她听见没有，叮嘱道，“千万记住，伤口不要沾水。”

他叮嘱完，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常印印一直趴着，过了好久，胃里涌现起来的疼痛衰减后，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打开了旁边的房间的门。

一听到她发出的声音，夏天摇着尾巴，向她狂奔而来，围着她打转。

常印印摸着它的头，摸黑打开了星空灯。

她看着灯光的投影，哽咽着，“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爱我呢？”

到底，她要怎样做才可以呢？

夏天不会告诉她答案。

她也找不到答案。

……

天渐渐亮了，投射在天花板上的灯光越来越微弱，就像常印印心里的那团火，晃动着，几近熄灭。

房间门口，不知道什么站着一个人。

是顾子衿。

她的面容素净，看上去甚至有些憔悴，长而黑的头发披散在上身的男士衬衣上，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交叠出一个优雅骄傲的姿势。